十分难看,一双眼红的几欲滴血。
可恶,他竟又被戏耍了。
平日里田如卿德高望重、宽厚仁慈,底下的弟子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他们的掌门竟能露出这般气急败坏的表情,不免都有几分惊惧。
“废物。”他怒喝一声,不晓得是在说自己,还是底下那一群一脸懵逼、满头汗珠的无能剑修们。
不过随即他的神情又轻松起来,回来了又能如何,三百年前他们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依然可以做到,更何况,有魔气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神魂,他不信他会更盛于从前。
……
林常念太紧张了,紧张到哪怕是没有再感受到那股迫人的威压,她的身体也依然在惯性地抖着,她半弓着腰趴在馨香温暖地被窝里,抖着抖着就睡着了。
这两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虽然无人倾诉她也表现得轻松坚强,但心底的害怕是难以隐藏的。
身在异世,未来不定,不知来处,没有归途。
放弃挣扎随时可能惨死,继续挣扎也如在迷雾中寻找出口,可即使离了玄吾宗,她的出口又在哪里?
怀里的崽崽挣扎了两下,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松了松手,感受到崽崽往外面爬,她吐字不清地安抚两句:“不怕哦崽崽,不怕哦,妈妈在。”
她觉得崽崽就是她的翻版,只不过崽崽比她要幸运一些,崽崽遇到了她……
景渊坐在她枕头边垂头看她,一双漆黑水润的小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睡着的时候明显是不安的,睫毛颤抖个不停,好似每时每刻都在紧绷着。
可她到底在怕些什么?她又到底想做些什么?他看不懂她,也很难跟一个傻子共鸣。
景渊看得累了,今日用了太久神魂之力,他想这次应该要休息许久,可他将将闭上眼,突然神魂深处传来一阵颤栗的疼痛,让他一瞬间神魂差点脱离肉体。
是魔气的反扑,在他神魂虚弱之时,狡猾的魔气便会大举反扑,若是他神魂之力再弱上一分,怕是到今日,他的神魂早已被魔气吞吃干净。
作为一只熊猫幼崽,他在表现痛苦的时候与人类并不相同,他小小的毛茸茸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无意识的奶奶的哼唧声溢出。
就是那种“嘤嘤嘤”的声音。
睡梦中的林常念揉了揉它脑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瓶清灵液给它灌下,又摸出一大把灵石铺散在它周围。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是无意识的动作,换而言之,是她曾做了无数遍而形成肌肉记忆的动作。
她好像,很习惯照顾他。
清灵液修复着景渊那被魔气反扑而破损的神魂,充裕的灵气又使他有足够的力量去压制魔气。几乎就在瞬息之间,来自神魂的痛楚已经完全抽离,他的神识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魔气属于极阴之物,且极难获得,只能在高阶魔兽体内提取,若被魔气侵入体内,很难依靠自己的力量将其逼出,更何况他的魔气直接侵入了神魂,若想强行将它玻剥离,他的神魂也会承受同样的痛苦,一个不慎便会神魂溃散。
同时魔气也会随着宿主的修为提升而提升,只要不将其剔除,它就会一直附着在体内,反扑的强度也会一次比一次强劲。
除非有单叶神行草入药。单叶神行草并非什么难得灵植,只是一种普普通通生长在水中没有灵气的水草罢了,可它早在百年前就已绝迹,在这修仙界,怕是掘地三尺也寻不到一株。
景渊阖目修炼,努力尝试着让神魂与身体融合,可渐渐的他却发现什么不对,神魂与身体每融合一分,他想要吃点什么的欲望就愈发强烈。
他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突破了渡劫期,别说百年,就是几万年不吃东西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可这一次,他居然感觉到了久违的饥饿和想吃一种绿绿的,皮厚厚的,但味道尝起来却嫩嫩的东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