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贴身婢女兼侍妾,谢杳杳理所应当又和李知憬住在同一间屋子,好在这里是别院,屋子敞亮不说,就连坐塌都能睡下三四个成年人,比前些日子风餐露宿和客栈好太多。
屋子正中放着冰鉴,里头镇了瓜果、酥酪,谢杳杳吃了一盏又一盏,也不在乎李知憬复杂的眼神,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必讲究形象。
“你就不怕吃坏肚子?”李知憬见她又去舀酥酪,少不得拦上一拦,寒凉之物吃太多总归是不好。
谢杳杳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最后一盏。”
待她吃饱喝足,李知憬起身张开双臂:“过来侍候孤就寝。”
不知是吓得还是撑得,谢杳杳打了个嗝,一双瑞凤眼就含了怒气,拉起榻上的薄被拢在胸前:“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之前是万不得已,现下外头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演那么真。
李知憬信步踱至她眼前,俯身看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你现在是孤的婢女,侍妾也算是奴,你若连这点规矩都不会,以后如何信服于人?细节鉴真,以免误了大事。”
这话在理,可又哪里不太对劲儿,谢杳杳念着“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情不愿下了榻,侍候李知憬更衣,太子常服的腰带,系法复杂,谢杳杳哪里解过,她站在李知憬身侧鼓捣半晌也没解开。
她干脆蹲下,研究这腰带究竟有何诀窍,于是李知憬垂目瞧见谢杳杳蹲在自己身前,小脸离腹部不足一尺,熟悉的燥热感袭来,他眼一闭,拨开她的手:“笨死了,孤自己来。”
他边走边解,自己换了寝衣上|床,躺下后又觉得不解气,冲正准备上榻睡觉的谢杳杳喊道:“你灭灯。”
“我灭就我灭,叫那么大声做什么!”谢杳杳嘟嘟囔囔,气得牙痒痒,李知憬果然还是那个李知憬,狗脾气!什么如月君子,她一定是热昏头了才夸他。
翌日一早,宋太守就候在前院,等太子殿下一道去御史府。
青岚先给谢杳杳上了妆,姝颜冶丽,身姿窈窕,可称祸国之色,二人临出门前,又被青岚拦住:“不对,缺点儿东西。”
“缺什么?”李知憬看了半晌也未瞧出哪里不对,波斯螺子黛描出的纤细柳叶眉,点了石榴娇口脂,意态娇娆,谢杳杳适合艳丽妆容,他早就知晓,再经青岚妙手打造,别说谢青黎,就算自称隔着屏风一眼认出真假的赵夜清站在此处,也定是认不出。
青岚琢磨该怎么表达,找不到合适的表达词语,撩起袖子,在自己胳膊上嘬了一会儿,指着痕迹对一头雾水的二人解释道:“懂了吗?”
谢杳杳和李知憬对视一眼,明显在彼此眼神中读出了疑惑,很好,没有谁占得先机,便异口同声道:“不懂。”
青岚脸颊殷殷,抓耳挠腮,强压下羞耻心,低声又解释:“一般男女同房后,多少都会有些痕迹,尤其是……尤其是殿下和谢率这般年轻的。”
“冬天穿得多,又是袄子又是狐领,瞧不见,可现下正是酷暑,谢率又走的是魅主的路子,衣衫轻薄,殿下昨日举止轻浮……没点儿痕迹怕是引人怀疑。”
李知憬跨出门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顺带拽着谢杳杳回了屋,他关门前对外头的青岚道:“等会儿。”
谢杳杳脖颈纤细,离了定西城的烈阳和飓风,她自打三月入京后肤色渐渐养了回来,相较从前白皙不少,她双手交叠捂着脖子,耳朵尖红得似要滴血:“不……不合适吧。”
兴许是太子身份又端了起来,李知憬也说服不了自己轻薄佳人,他俯身扯开衣领,侧过头去:“你来吧。”
在“自己脖子”和“别人脖子”两者之间徘徊少许,谢杳杳眼一闭,心一横,就朝李知憬颈间亲去。
柔软的嘴唇覆于肌肤之上,混合着温热的鼻息,李知憬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开,他不自觉攥紧了拳头,似是在抵抗蚀骨柔情。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