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林远在京畿郊外的军营中,孟承志今年考上武状元,现在正在侍卫亲军历练,倒是半个时辰后就到了。
赵玮刚刚睡了一会儿,又咳着醒来,发现孟承志来了。
赵玮看着单膝跪在身前的男子,问道:“孟卿,你请你师父进宫来。”
孟承志不禁犹豫,赵玮目光微冷:“怎么,白水真人如此崖岸高峻吗?”
还是留值在这里的叶世钊轻声道:“孟校尉,这是皇命,白水真人应该分得清轻重的。”
孟承志回禀道:“皇上真要召见,师父自要遵旨。可是我已有两月没有回过观里,不知师父如今在不在。”
叶世钊见赵玮脸色,忙说:“孟校尉且去请他再说。宫里自会派最舒适的车驾迎他入宫,你只需传皇上旨意,并且一路护送他进宫。”
孟承志因叶世钊是书颖的父亲,不想反驳了,便朝赵玮拱手:“微臣遵旨!若是师父在观里,微臣就算背着他也要将他背来觐见皇上。”
孟承志领命出寝殿,召集他的下属带着安公公命人备的车驾出宫去了。
却说赵玮这时醒来,看到留守值班的叶世钊,不由得五味陈杂。
“国丈,你盼着你的外孙登基吗?”
叶世钊跪了下来:“微臣不敢,皇上还年轻,如今暂时身体不适,会好起来的。”
赵玮轻叹道:“朕就算能过这道关,只怕身子也大不如前,朝政大事要多倚重皇后了。”
叶世钊柔声劝道:“皇上不要说这种傻话了。白水真人如此长寿,医道不分家,他定是擅于医术的。皇后的医术也是常人难及,如果快一点的话,皇后能在年前赶回来,她亲自事奉皇上,皇上一定会好起来的。”
赵玮知道如果白水真人和书颖都救不了他,他今生就完了。可是赵玮现在才真的相信书颖从前拒绝他行房、劝谏他禁服丹丸、少喝大补之物、督他锻炼全是为了他好,并不是因为厌恶他和看不起他。
赵玮不禁回忆起少年时对她的承诺,然后他又背弃她。他终于强求与她成婚,新婚当年也立下不纳二色的誓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走到这样的局面。
“不知皇后心里怎么想,朕与她夫妻多年,也没有把握她有没有爱过朕。或许她是爱朕的,可是朕总感觉在她心里,很多人很多事都比朕重要,朕又不确定了。”
叶世钊沉默不语,他这时候并没有真的非常关心皇帝,在他高调纳妃,宠幸新妃嫔到朝野尽知时,叶世钊感受到了帝王的暗芒,忧心家族命运。
还是他相信书颖是天才,两个成年儿子和一个养子都不是废物,能保下叶氏一族,城府已深的他才不肯露自己的真意。就算到了现在,叶世钊也不肯露出一分欲看赵玮早逝的姿态来。
概因他年轻时就已经历过一切磨难,书颖当年提醒他要懂得隐忍保全家人,也不要让对手知道他的意图。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他在皇帝面前痛斥他的行为并不会让他得到好处。
赵玮抬起他浑浊的眼睛:“国丈,你说颖妹爱过朕吗?”
过了好一会儿,叶世钊才轻声道:“爱过。这世间男子,才貌权势谁又能与皇上相提并论?皇上当年欲立书颖,其实我心里也很高兴皇上如此看重她,想她一辈子享天下女子头一份的尊荣和皇上的真心。
我坚持让她入宫,一方面是皇命不可违,另一方面我作为父亲也感受到她对皇上有情。因为我年轻时不肖,让她和她母亲受过很多人情冷暖,养成她离经叛道和爱恨偏激的性格。
可是也正因为爱的热烈,当年她才受不了,多年不肯回京回家吧,她平覆一些才回京过年,皇上才重新遇上她。这些年,皇后事奉皇上也算尽心,皇上应该能感受到的。”
赵玮更生绝望,当年他背弃她,她反应那样激烈,她会第二次原谅他重新开始吗?
傍晚时,孟承志反而先一步回宫,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