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水面,目之所及是幽绿色的,就连赏玩的鲤鱼在距眼前不过一寸之时呆木的眼睛也是幽绿的。
耳朵就像是糊上了浆糊,什么动静都像是隔了遥远的距离传过来,白色青色黛蓝色的光闪闪烁烁。
陈念春在水下徒劳的挥动着手脚,吐出一串泡泡,裙子在水下如同绽开的白昙。
她不会水,越是挣扎越是浮不出水面。
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的落入水中的,明明上一秒还是她瞧见范予嫣在阑干边上摇摇欲坠她想要伸手拉她一把,怎么下一秒就成她自己落入水里了呢?
岸边的人除了依然待在学堂里的,其他人都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后排一个身量娇小的女郎尖着嗓子叫道,“吴柳儿!你把她推下去了!”
吴柳儿吓得脸色煞白,失了魂儿似的嗫嚅道,“不是我……不是我……”拼命的摆手,迎着众人异样的眼神,尖叫着想上去捂住那名女郎的嘴。
“我都瞧见了!就是你,你伸了手!”
“你怎能如此,这般冷的天……”
“当真是蛇蝎心肠!”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得指责着吴柳儿,却没有一个人下水救人。
当初为了让学子们锻炼己身,学堂规定仆俾们只能在院外等待,此时匆忙之下也赶不过来。
女郎们捏着帕子急的左右打转,郎君们望着池子也是犹豫不决,他们不敢下水去救,万一事后被王家以轻薄了女郎为由报复他们,他们可承受不起。
也有几个心怀鬼胎的跃跃欲试,万一救上来能有一段话本子里那样的情节呢。
看着他们的眼神,范予嫣不再抱希望,感受着小腹隐隐的坠痛,牙关一咬,闷头跳了下去。
学堂设在谢家,碰见这般事,怎么都要告知主人家,这里最有权利处理此事的就是谢惜时了,一个诸葛家推选上来的士子跌跌撞撞的跑入学堂。
“谢郎君,快去就看看吧!吴女郎把陈女郎推入水里了!”
谢惜时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惊色,与舒成清对视一眼飞快的起身,往锦鲤池快步行去,手上抽过晨时披着的玄色缎面斗篷。
他赶到时刚好范予嫣正费劲的把浑身湿漉漉的陈念春托上岸,两人皆是脸色惨白,长陵已是入秋多时,池水冰冷。
陈念春雪白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僵白,紧闭着眼,披散的发丝早已在水下脱离了束缚,湿淋淋的贴在她的脸颊。
衣衫沾了水便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体上,隐隐显出她姣好的身段,有女郎自发的挡住一众郎君们的视线,不让他们有机可乘。
谢惜时匆匆一瞥便飞快的转移视线,落在地上的五莲砖,对舒成清道了句‘莫看’,凭借着记忆过去,将手上的斗篷往她身上一裹。
好在陈念春被捞的及时,神志还算清醒,在池子里扑腾时喝进去的水此时自己也一口吐了出来。
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眉目低垂刻意不看自己的谢惜时,嘴里还有池水恶心的腥气,鼻尖却闻到了谢惜时身上清清淡淡的香气,这股香气让她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了不少。
“陈女郎可还有不适。”他的眼神终于看向了她。
这个人长了清心寡欲的脸,只有一双眼睛像是春日里的桃花瓣,定定的看着你时,总有莫须有的情意绵绵。
陈念春此时心里只有怒火,眼前的美色也没心思欣赏,转头示意匆匆赶来吓得快要哭出来的姜黄把手上的斗篷给范予嫣披上,就披着斗篷站了起来。
视线环视一周。
她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发抖的吴柳儿。
迎着她的视线众人自觉的分开一条道,看着陈念春一步一个水印子,快步走到吴柳儿面前,以一种绝顶强势的态度抓过她的衣领,将她拖到池边。
吴柳儿衣襟紧绷,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