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延贵道:“小的本就是认得李管事的,在大爷没出事之前,是他管着那秋丰园。”
“秋丰园?”云轻歌疑惑。
“哦,小姐那时候才岁把,不知道那地。秋丰园就是大爷去狩猎的庄子。”云延贵解释,“听说是因为大爷和大少爷在那出了事,老爷伤了心,便把秋丰园卖了,庄子上的人也都遣散了。这次,小的挑着货郎担到了李家庄,不成想受了暑气,病倒了。幸好有一户人家心善,收留了小的。小的休养两日,吃了那家人熬的草药便好了,去向那户主谢恩辞行。这一见,户主不是别人,正是那李管事。小的这些年在外,因为怕撞见二爷的人被认出,都是乔装改扮过的,但那两日因为病倒,起居饮食尚需得别人照顾,没有改妆,去辞谢恩人,也就本来面目去了。李管事一眼便认出了我,很是惊讶,连忙屏退了下人,问我究竟。”
云轻歌听得入了迷,她不知道原来李卫庆曾是秋丰园管事,祖父不曾给她讲过这些往事,只是私底下跟她说起过有这么个值得信任的人,他擅长什么,若是遇着事情,不方便找祖父帮忙时,可以去哪里寻他。
那李延贵继续说道:“小的起先被认出来很是惊慌,隔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这李管事是什么个情况,还是不是老爷的人。他看出我的顾虑,掏出一个牌子,我认得那是老爷给极得他信任之人的专用牌。便放了心,把当日发生的事情全跟他说了。他让我暂时先留下,等联系上老爷,听老爷的安排。也巧,还没两天,刘嬷嬷就到了。所以,李管事便让小的跟了过来,听候小姐的差遣。”
云轻歌听了,心思翻转不停,今天一下子得知太多的事情,有些她明了,有些仍是疑惑重重。她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好好把思绪理一理。
便让沈嬷嬷为云延贵安排住处,又对刘嬷嬷交代一番,让她先回定王府。待他们都离开,屋子里又只剩下云轻歌。
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一改连日被暴晒的蔫巴,变得郁郁葱葱,散发出阵阵清香。云轻歌看着窗外满院生机,陷入了沉思。
“小姐,严大夫已到了,在花厅候着呢。”沈嬷嬷进来,打断了云轻歌的思绪。
云轻歌收拢心思,去了花厅,看到严萧正捧着一盏茶啜饮着。见了她,露出一个温暖和煦的笑容来。
“小姐今日可有不适?”严萧放下茶盏问道。
“没有,辛苦大夫日日都要来为我施针,我觉着,似乎没有先前那么憋闷了。”云轻歌浅笑回答。
严萧看着面前这个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少女,心底暗暗称赞。
原本他还顾虑,这个排毒的法子,她根本熬不住,药汁渗入体内开始发挥作用时,会痛如万箭穿心,而且不是一时半会,每次需得整整熬上一个时辰,就是精壮男子,也难以受得住,何况这么个娇弱女子。
连续三天,他因怕出什么意外,都在外头守着,却听不见里头有哭喊哀泣之声,只偶尔传来几声压抑而痛苦的呻吟。再看她说话行事,实在不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反倒有一股江湖侠女的豁达豪迈之气。
他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欣赏和尊重。云轻歌对上严萧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别过了头。“严大夫,又得劳烦你了。”
严萧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赶紧转移目光,打开药箱,拿了针出来,开始为云轻歌施针。
沈嬷嬷早已准备好药浴事宜,待施完针,便服侍云轻歌去泡了。
严萧照例等在外头,他一边啜着茶,一边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幽静的宅子,布置得很是风雅别致,看屋内摆设,还有这家小姐通身的气度,这家子应该是京城的显赫人家。但奇怪的是,算上今晚,他来这里已经是第四次了,却从未见过这家当家的长辈。而且,别的大户人家,丫鬟仆妇成群,小厮护院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