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歌原以为沈嬷嬷说的那个游方郎君是位老者,却不料,进来的是一个俊逸潇洒的青年。
他身着一件白色圆领袍,腰束一条天青色腰带,腰带上还别了个同色的玉葫芦,背着一个药箱,眉似青山,目如朗星,看起来干净磊落。
“小姐,严大夫来了。”沈嬷嬷走到沈轻歌榻前,扶她坐起,在她背后塞了一个软枕。
沈轻歌冲着年轻郎君微微点了点头:“有劳大夫了。”
这大夫,虽年纪很轻,医术却很是高明,就是宫里的那些太医也未必有他的医术精湛。只是,据说他喜欢自由自在不被拘束,因此做了游方郎君,一边游览天下一边行医,逍遥自在。
他走进花厅,就看到榻上躺着一个身形纤瘦的少女,那少女看到她的瞬间露出惊讶意外的神色,却又很快敛去。看起来非常虚弱,却仍不失礼节。长得似画卷上的仙女一般好看,只可惜皮肤过于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感觉整个人已不剩多少生气,难得的是,如此病弱,那双眼睛却依然如星子般耀眼。
他心下也微微诧异。
“在下严萧,乃一介江湖游医,看小姐的样子似乎不大好,咱们江湖人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这就为小姐诊断,如有唐突冒犯之处莫要怪罪。”说罢,便放下药箱,侧身坐到沈嬷嬷早已为他摆放在榻侧的杌子上,隔着一层袖衫搭上沈轻歌的脉搏。
片刻之后,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好一会子才松开,又静静听了听云轻歌的呼吸声,才开口道:“小姐,我需要取你一滴血。”
云轻歌微微颔首。
严萧从药箱里拿出一根长针,一个透明的拇指大小的瓶子。在云轻歌的手指上扎了一下,一滴血落入了小瓶中。严萧又解下他腰间佩戴的玉葫芦,从里面倒了一点白色粉末进入小瓶,片刻过后,他的脸色变得凝重。“小姐最近是不是有呕血?”
“是,近一月之内,呕血两次。”云轻歌回答。
“你并非普通的发病,而是中了毒。毒素在体内怕是已有十来年,早侵入了五脏六腑,而且,近一个月之内,又中了一种新的毒。”
“中毒!”沈嬷嬷惊呼一声,“可是,这么多年来,太医都没有查出小姐有中毒,只说是身体虚弱,底子差,有一些心疾。”
云轻歌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中毒。”她喃喃自语。
严萧看了云轻歌一眼,继续说道:“这种毒,是慢性毒药,依你家小姐如今的身体情况来看,是多年毒素累积的结果,只是新的毒一入体内,加速了毒发。一般的诊断是查不出来的。照此情况,再过上几个月,只怕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小姐!”沈嬷嬷心痛地唤了一声,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严萧面前,“严大夫,您是华佗再世,是活菩萨,求求您,救救我家可怜的小姐,老奴给您磕头。”说着,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严萧赶紧把她扶起。
“嬷嬷!”云轻歌看着向来稳重的沈嬷嬷老泪纵横,失了方寸,心里又是暖心又是伤痛。想着若是死去,很快就可以见到父母兄长了,倒也值得期待。活着如此受罪,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只是,既然自己不是生病是中毒,只怕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她一去,沈嬷嬷、刘嬷嬷、长青、长蕊,怕是也没个好结果,还有祖父的养育之恩也未报!“唉,终究还是有那么多的牵挂。”她心内叹息一声。
“大夫,我这毒可还有法子解?”云轻歌看向严萧,平静地开口询问。
严萧看着面前这少女,听闻自己即将身死的消息,眼里竟然没有一丝慌乱和恐惧,如此平静地询问,也有点诧异。不禁多看了她两眼,正好对上少女那如星光一样闪亮的眼眸,心里起了一丝说不明的怜惜。
“有是有,不过……”他顿了顿,“要解这毒,需得遭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不知道小姐能不能受得住。”
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