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这黑鱼出了陕西还真吃不着!拿着, 让小厨房杀了煲鱼汤,给赵大人补补身子,可怜这二十来日就没好好休息过, 大夫都说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又溃烂, 得亏还年轻。”
“窦姑娘,赵大人有黑鱼,我便没有?”
听着声音就能想象崔副官嬉皮笑脸的模样,不是一般地欠揍。
“叫我窦指挥。”
“窦指挥大人!”
“草篮子下面有三条黑鱼, 反正多出来的,你想要便拿去。”
“三条?”崔副官的声音里充满惊喜, “比赵大人多了两条, 窦姑娘、呃,不是, 窦指挥, 多不好意思啊还多给了我两条……死的?你给赵大人活鱼, 给我死鱼啊。”
“不然呢?”
紧接着是大夫的训斥声, 让他们说话小点声,要闲得没事便去外头帮忙修城墙,不过一会儿便安静下来,传来海东青嘹亮的鸣叫声, 自上而下, 惊走屋檐下筑巢的鸟儿。
风声簌簌,林叶挲挲, 微暖的阳光穿过半开的窗户投落地面, 尘埃在光亮中跳跃, 一道身影走过窗边, 从外头进来, 一抬头便对上床上睁开眼的赵白鱼。
霍惊堂忙将药碗放到旁边,扶起赵白鱼,一边摸着他的额头一边询问:“头晕胸闷吗?伤口疼还是痒?”
赵白鱼摇摇头:“我睡多久了?”
霍惊堂:“两天三夜,疲劳过度加上伤口发炎、溃烂,引发高烧。不过更糟糕的情况我都撑过来了,眼下只是小状况,你看你还是被我唤醒了。”
赵白鱼握住霍惊堂的手查看他身上的伤:“你呢?有没有好好休息?”
西凉府一行必然凶险,之后马不停蹄地赶路,一回来便面临泾州城破的危机,不仅要照顾昏迷的他还得处理泾州府事后重建,以及渭州那边的大夏军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休息。
霍惊堂:“没事,崔宗正在我的药里放了迷魂药,我也昏睡了一天一夜,精神体力都恢复过来,伤势也结痂,过个十天半月就能好了。”
赵白鱼接过他递来的药一口气喝完,迅速抓起蜜饯含在嘴里冲淡苦味,低头看身上的绷带笑说:“伤疤是男人的荣耀,回京都后可有冲那群迂腐老头子和莽夫炫耀的资本了。”
别看他赵白鱼顶着刚正不阿的青天之名,这几年也有不少升迁上来的官吏因他作对而在朝中处处为难,迂腐古板的骂他尖酸刻薄,武将莽夫骂他鸡崽子似的,怕不是见血就晕,俨然忘记他刀斩三百官那回事儿了。
接着,握拳碰一碰霍惊堂的拳头,赵白鱼咧开嘴说:“咱俩身上都是勋章,真天生一对。”
霍惊堂:“你还有这心思开玩笑?知不知道我赶到时瞧见城破了,心脏真的差点停了。”
赵白鱼:“不还活着?”
霍惊堂一瞪眼,赵白鱼便讨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我经历几次九死一生了?我估计没个福如东海很难收场。”
插科打诨,油嘴滑舌,也不知打哪学来的,许是小时候混迹三教九流练就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后来当官为了稳重些而改掉的毛病,这几年在霍惊堂的纵容下,有了复苏的迹象,倒也真逗乐霍惊堂。
他本来就没生气,赵白鱼平安无事已是大幸,霍惊堂如何舍得苛责?
“你不该调走折青锋。”
“不调也调了,那能怎么办呢?”
霍惊堂没忍住笑了,好不容易绷起的架势瞬间如山体崩塌,老实说起他当时遭遇到的惊险,好在有折青锋及时赶到,否则也许葬身大夏,永无归日。
“赵白鱼,你又救了我,你救了我两次,把我从生死边缘里拉回来,我欠你两条命。”
“你也救了我两次……”
霍惊堂想想觉得不太对,“那我们不是扯平了?严格说来我只救了你这一次,上回没救成,都是太医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