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被困的赌客人质谢天谢地地在巡捕的指导下,从侧门蜂拥而出。
牧天听石门凯西一口一个“令尊”地说着,暗想这乔世宽跟日本人早有来往?要是这样,那恒昌百货以及现在刚开张的恒祥的“国货”的口号,也就只是口号了。要是乔世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话,自己决不能“认贼作父”!不过看这石门凯西傻不啦叽的,一定是弄错辈分了。听黄尊丏说,自己的外祖父牧涤倒是跟着子不语先生当年与日本人谈过生意。莫非是这个石门凯西的“令尊”?
牧天正想着,就听门外有人高声通报:“蒋督察到!”
上回说到,沪西警察局是一个怪胎的社会治安机构,自成立以来就多方掣肘,三方各自为政,让葛鸿鸣钻了空子,内部乌烟瘴气,贪腐不断,近来有报葛鸿鸣与久井英一搞得不亦乐乎,租界当局担心大权旁落,就下决心整肃。对葛鸿鸣罢免局长职务与收押候审双管齐下,又任命了一位“特别督察”代表警务处监督署理沪西警务,这人就是原来中央捕房政治科的副科长蒋信义。
说话间,蒋信义已经踏入大厅。
他环视了一下,朝牧天敬了个礼,待牧天站起来还了礼后道:“牧探长,你早到了?想必已经把警务处的指示和命令传达给他们来吧。”
“报告蒋督察,本探长正在执行取缔非法赌博任务,但遭暴力抗法。”牧天又朝蒋信义敬了个礼说道。
熊大成满脸愤懑,心道:这个牧天今天纯心要跟我过不去啊,如此说,他不是要火上浇油吗?就冷笑了一声,“见过蒋督察,老朽和犬子只是对牧探长所执之法存在异议,争执了两句,暴力却是万万谈不上的。请蒋督察明察。”他说完看着牧天,眼睛里像有把刀一样。
“范弗利特!”牧天叫到。
范弗利特走过来,朝牧田点点头,从后腰抽出一支勃朗宁手枪,递给蒋信义,“这是从这位先生身上搜出来的。”
牧天在临出熊大成的书房的时候,瞥见他从抽屉里拿了一件物品,虽然看不太真切,但也料定那是手枪无疑。而现在手枪一定是在当初门口警卫的范弗利特手里。
蒋信义拿出过手枪,拉了下枪机,举枪对着熊大成,“这是你的吗?”
熊大成不由身子抖了一下,低声道:“是,是。”
“那你还在这里狡什么辩?”蒋信义加重语气地道,又朗声喊道,“范弗利特。”
“到。”放福利特挺身站到蒋信义面前。
“你是范弗利特?”蒋信义探究地看着他。
“是,蒋督察。”范弗利特朗声答道,又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份法租界颁发的居住证,双手递给蒋信义。
蒋信义拿过来对照着上面的照片看了一阵,还给了他。
“范弗利特听令。”蒋信义也挺了下身子,高声地道。
“yes,sir。”范弗利特一个立正敬礼。
蒋信义从旁边的巡捕手里接过一卷纸,展开读到:“兹任命范弗利特为沪西警察局局长,即日生效。工部局警务处,处长:让-戈达尔。”
“谢长官栽培!”范弗利特郎然道,又是一个敬礼,接着双手接过蒋信义手里的命令,或者叫委任状,然后与蒋信义亲切握手。
“祝贺你,好好干,你是沪西警界的未来。以后具体警务由副督察牧天探长与你对接,胡提督察助理与你直接联系。”
“是,蒋督察!”范弗利特给蒋信义敬礼,又挨个给牧天、胡提敬礼。
直看得熊大成和熊耀武父子直立睖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把目光投向日籍的副局长石门凯西。
石门凯西却朝前迈了一步,朝着蒋信义立正敬礼,“蒋督察阁下,卑职西门凯西,是沪西警察局副局长,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石门凯西鞠躬九十度,恭敬地道。
“哦?很好,范弗利特刚刚上任,你要多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