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是第二天,根发阿婶又说德林死得蹊跷,不让下葬,说必须停灵半年以上,德林的冤屈才能化解。如果要有凶手,他也会暴毙。”
“如果要有凶手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他死在床上的吗?”牧天若有所思地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他死在床上的?死人真的能说话?”金虎诧异地问。
“那么他真的是自己死在自己的床上的?”
“是啊。那天特别热,他跟他媳妇睡午觉,谁知道这一睡,到傍晚还不起来。他媳妇叫他把谷垛苫上,说是夜里有大雨。就发觉他已经没有气息多时了。他才结婚不到三个月啊。根发阿婶难过是有道里的,要是能留个后,也好点。”金虎无限惋惜地说道。
“他身上的衣服是他死的时候穿的吗?”
“那哪能,是后来换的寿衣。还是我替他换的呢。”
“很顺利吗?我是说换寿衣的时候。”牧天追问道。
“别提了,一点都不顺。德林当时浑身僵硬,尤其是手指头全部乍撒着,怎么也捏不拢,换了三套衣服,最后才穿进袖筒里。可是手出来了,还是乍撒着的,您也看到了,这放在冰窖里都快三个月了,还是那个样子。所以啊,根发阿婶就说德林是让人害的,冤屈得连手都不愿意合拢,是要抓那凶手的。”
“岛上的人怎么说?”
“您是说对德林的死?嗨,说什么的都有,这么年轻就暴毙在自家床上,那肯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之类的呗。”金虎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说的。
“他媳妇叫啥?你跟她熟吗?”
“叫庞丽颖,鹦鹉岛岛主庞志的女儿。那是个美人,整个海子荡都知道她,但我跟她不熟。就是喝喜酒的时候去闹过新房,后来人家有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很少来往了。”
“根发婶子提到了韩鹏举,还说是他儿子害了余德林,这是怎么回事?”牧天沉思地问道。
“韩鹏举是鹧鸪岛的岛主,当年跟王爷和余根发是结拜兄弟。一起打天下的。在追踪姚吉顺余部的时候,根发叔替王爷挡了颗子弹,死了。韩鹏举就成了王爷最信任的人。他的鹧鸪岛,主要是养马,提供全荡。还兼管着雁子岛的防务,全家吃着荡里的官饷,还做着马匹的生意。应该是全荡数得着的富户。私下里大家都说,他家的银子比王爷家里的都多。”
“哦,这样啊。那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韩鹏举啊,就是给姚吉顺家当马夫。”
“他儿子呢?”
“您说韩承礼啊,一直跟着他爹给姚吉顺放马,不过这小子钉马掌的手艺那是一绝,全荡的马匹,差不多都是他给钉的掌。不过,后来不干了,整天游手好闲,吃吃喝喝,到处闲逛。嗨,家里有钱,他爹又是王爷的心腹。富二代,也是官二代。命啊!”
金虎说起来云淡风轻,也带着些许的无奈。
“要说韩承礼害余德林,那我不信。没道理啊,子一辈父一辈的,而且韩承礼还是余德林最好的朋友,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
“你刚才说韩承礼钉马掌的手艺不错,后来又不做了,那马总是要钉掌的,现在谁在做这个行当?”
“哦,他徒弟,也是韩鹏举的义子,叫苟大栓。”
牧天在第一次听到“钉马掌”的时候,内心就为之一动,现在就更加更加明白了,心底感慨道:母子连心啊。
他正打算起身,门被推开。
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
背光下看不清楚那人面容。
“你就是上海来的那个能让死人开口的大侦探?”声音浑厚有力。
牧天极力地适应着突然照进来的光线,但还是只能看清来人的轮廓。
金虎闻声“噌”地站起来,拱手道:“韩岛主安好!”
韩鹏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