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菁雨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怎么也没想到，真实的原因竟是这样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死轻于鸿毛，可背地里却有一只鬼这么卖力地救自己
她还对自己的死感到愧疚。
这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啊。
秦鸾看着眼眶通红的小鬼，眼底晕开了波澜，想说些宽慰小鬼的话，又不知如何说，最后只是沉默地陪伴着。
她走在小鬼身前，却根据小鬼的速度调整自己的脚步，让两人维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走到南冥司门口，姚菁雨停下了脚步，冲着秦鸾的背影问道：“秦鸾，我现在能去找那个奶奶吗？”
“我想跟她说一些话。”
三千只小鬼的宿舍就在南冥司的后头，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在这里，每只小鬼都有独立的一间木屋，她深夜去找那位奶奶说话也不怕会打扰别的鬼。
她现在睁眼闭眼都是那位奶奶哀伤的模样，她想让她别自责了。
秦鸾转身，眼波流转到姚菁雨的身上，温声道：“你和她语言不通，说了她也理解不了。她说什么，你又听不懂。”
“晚些时候，我教你一些澎城的方言。等你学会了，再去找她。”
姚菁雨破涕为笑，弯着眉眼道：“好！”
一进南冥司的门，姚菁雨就往她和秦鸾的房间走去，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学澎城方言了，最好今晚就能学会，这样她明天就能去找奶奶了。
只不过没走两步，她的后衣领子就被身后的人牢牢地拽住了。
姚菁雨看着自己双脚离地，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先跟我去静室。”秦鸾看着小鬼低垂的脑袋，毫不留情地说。
小鬼绷着腿，小声嘀咕：“你不要拽得太用力，这件黑袍也被你拽坏了，你还要陪我一件新的。”
秦鸾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这件黑袍拽不坏。”
“倒是你，想想今晚要怎么反省自己吧。”
“我若是不满意，后面三天你就别出门了。”
小鬼拿出自己最诚恳地态度，低声道歉道：“我知道错了。”
并立刻进行检讨：“我不该那么冲动，在阴间，鬼和鬼是不平等的，尤其是上冥界的小鬼和下冥界的恶鬼，两者之间力量悬殊。”
“我自不量力惹怒了恶鬼，没好果子吃的是我自己。”
“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秦鸾鼻间冒出一声冷哼，倒也没阻止姚菁雨继续往下讲。
姚菁雨滔滔不绝：“我认真反思了自己，我觉得今晚的冲动还和一件事有关。”
“就是我刚来阴间没多久，还没有完全扭转自己的思维习惯。”
“毕竟这里和人间重叠，目之所及都是人间的人事景物情理。遇到情急的事情，我还是用人间的思维方式来主导自己的行动。”
“这个太不应该了。”
“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很快地纠正自己。”
秦鸾推开静室的门，把小鬼拎了进去，把她丢在蒲团上，问道：“说的好听，能做到吗？”
小鬼点头如捣蒜：“能能能。”
“这次吸取了教训，下次我肯定不会这么做了。”
“我又不傻，干嘛把自己的小命献给那些无耻之徒。”
秦鸾站在姚菁雨背后看着她，手一摊，手心多了几张纸和一把笔。
她走到前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姚菁雨：“写三千字的检讨，看完我再决定要不要关你的禁闭。”
姚菁雨“啊”了一声，登时脸皱得跟苦瓜一样：“我刚才说的那些还不够真诚吗？”
秦鸾：“真诚是有，但反思地还不够彻底。”
姚菁雨把纸摊在自己的膝盖上，旋开笔，认命地写下第一个字。
秦鸾就在不远处打坐，小鬼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