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华让人去打听了吴邦的近况。那人麻溜地去了庄子上,过得倒是滋润。不仅没有被责罚,还当了个小管事。
这个状况沈翎华并不意外,她早就猜想到了,沈风陶交代出吴邦时,话里话外都是酌情处治的意思,分明是想为他开脱。
“那吴邦倒是因祸得福。这哪像是被惩罚,分明是去享福了。”刘妈妈说道。
“看来是商量好的。吴邦担了罪名,作为条件,给他升了管事,到外边享清福去了。”沈翎华嗤笑,摇了摇头。
沈风陶为了周妈妈这个忠仆还真是费劲了心力,周妈妈惹了祸,还得给他找替罪羊收拾烂摊子。不过,她这回可不能让沈风陶遂了心愿,她绝不会姑息养奸。
她吩咐道:“让他们出手吧,吓吓那个吴邦。”
“明白。”刘妈妈应下了,又说道:“二姑娘如此包庇周妈妈,竟为她遮掩至此。到时候事情查清,恐怕二姑娘与您要生了芥蒂,姑娘打算如何?”
“我也不想找她不痛快,但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周妈妈包藏祸心,就算沈风陶看在她是老人的份上饶她几分,也不该如此纵容。”沈翎华一本正经地说,“倘若她因此就与我生了嫌隙,那她也太不知深浅了。我知道她,她是个明事理的,不会因我惩治周妈妈就记恨我的。”
刘妈妈点点头,但其实心里并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沈风陶是个心思复杂的丫头,可不像沈翎华那样豁达,恐怕此事揭开后,不会那么顺心。
入了夜,天色已晚,路上人影寂寥。
吴邦提着壶酒,哼着小曲儿,悠闲地溜达着。他自从到庄子上当了管事,月银涨了不少,活儿也清闲,每日对底下人呼来喝去就能有钱拿,有酒喝,何其快哉。
他喝得醉醺醺的,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口。他舒坦地眯起眼睛,露出惬意的笑,忽然感到脖子一凉。他睁眼一看,面前一个蒙面人拿着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吓得酒壶脱手,“啪啦”一声砸到地上,他瞬间醉意全无。
“别出声。”蒙面人沉声威胁道。
吴邦两腿直打哆嗦,结结巴巴地问:“这位壮士……饶……饶命啊……”
蒙面人冷冷说道:“那可不成,我今日就是来取你的命的。”
吴邦心头一凛,若是抢劫的,给他钱就得了,竟然是要命的!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把自己干过的事都过了一遍,不知何时得罪了这号人,他叫苦不迭,战战兢兢地问道:“我何时得罪了你?”
那人冷笑一声,“你自己干过什么心里不清楚?享了几天福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吴邦脑子飞速地转着,隐隐约约地猜到了是什么事。
“不用琢磨了,我让你死个明白。”蒙面人一只手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只手环在胸前,阴笑道:“大姑娘不肯罢休,她不信是你散播的谣言,势必要查清楚,等她抓到你可怎么办?你还是死了,才能让人真正安心。”
“我不会说的!所有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绝不会说出去的!”吴邦反应很快,这是要封他的口,他急吼吼地表忠心,都想跪下了,“求求你饶我一命,我真的不会说的!”
“我也是听命行事。”那人轻叹一声,手里的刀又逼近了吴邦。
吴邦见好好求饶无用,此人定是要杀了自己的,他死中求活,用尽力气大喊道:“快来人啊!救命啊!”
许是老天开眼,真的让他叫来了人,恰好有两个人相伴路过,伸着头往这边看。
蒙面人见来了人,只好连忙收手逃窜了。
吴邦逃过一劫,他瘫倒在地上,一身冷汗,缓过劲后,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
他锁好门窗,确定没有人在自己家中窥伺。他六神无主,心里七上八下的,睡不着,也不敢睡,唯恐半夜里被人一刀毙命。
就这样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他来到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