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心里一点都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所以自从疯帽子说老板是她认识的人之后,爱丽丝就在猜测他到底是谁,她相信疯帽子没有说谎,因为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从古巴的地下实验,再到多佛尔白崖的坠落,之后是引诱她前往五角大楼的陷阱,她一直都认为是有人贪图她的能力,但如今来到了十年后,随着“老板”的浮出水面,她断定那些事都是他所为,可目的却并非如此,因为他已经掌握了比她更强大的力量,于理,他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难道真是在人格混乱的时候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那也不对啊,古巴的变故发生时她才十几岁,那时候是“爱丽丝”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她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真正混乱是在多佛尔坠崖之后了,再过两年,她就遇到了查尔斯,然后就是人格融合,就算是这两年间种下的因也不可能诱发十多年前产生的果。
所以只能是在古巴生活的这段期间,她做了什么事、招惹了什么人……想来想去,爱丽丝蛋疼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天杀的她就是一个开花店的,还是每天都在赔钱的那种花店,她能得罪什么人?难道还能是因为她扰乱了市场价格所以导致其他花店老板想要干掉她、一追杀就是几十年?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个,我觉得不太对哈……”疯帽子清了清嗓子,在听完了本文大纲……是说她的人生简历后,他发现了一个盲点:“你从古巴的时间点开始去想追杀你的人是谁,可你一开始又说你是从美国逃到了古巴,你为什么要逃离美国?”
爱丽丝愣了一下,他说的对,这确实是一个盲点……本性难移,她总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人生是从古巴开始的,但其实在这之前,她还有两段被忽略的人生。
zero出生就是个怪物,但父母将她隐藏的很好,所以在伦敦的七年都没有暴露。父母死后,莉莉前往美国,安静的度过五年后被叔叔一家举报……所以才会有爱丽丝,所以她才要逃离美国。
“我想起来了,因为fbi在追捕我……”她喃喃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直到现在都还是黑户。
“你再想想,在你逃离美国的这段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杀人放火、偷鸡摸狗,你应该不会十分顺利的就能离开。”疯帽子说道。
“我……我记不清了。”爱丽丝轻摇头,她如何能回忆起几十年前的往事,经历了北极的十年之后,很多事情更是被淡忘了,就连叔叔一家都已经退化成了一个符号,她哪里能记得自己偷过什么鸡、摸过什么狗。
但她相信,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去做。
就在这时,乐声自琴弦上响起,那是咖啡厅邀请的小提琴手开始了演奏,轻灵悠扬,像是夜幕下莱茵河上流淌的月光。
爱丽丝看了过去,看到演奏的男子一人伫立在昏黄的灯光下、沉醉其中,他很快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随即对她笑了一下。
她的心中忽然一动。
一幅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浮现,那是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在街头巷尾的树荫之下,一个年轻的流浪乐手拉着小提琴,他沉醉的笑容仿佛拥有着全世界,他看了过来,看向了……她?
“我想起了一个人……”她依旧看着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子,努力的在他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但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更多了。
“在逃离美国的路上,我身边有一个小提琴手的男孩。”她缓缓说道,“我很清楚的想起了他拉小提琴的样子,可我怎么都想不起他的面容和名字了。”
“我能问问他后来怎么了吗?”疯帽子说道。
“……记不清了。”那段往事早就沉埋在意识的深处,就像一个老旧的相框,上面布满了尘埃,无论再怎么努力去探望,在没有亲手将玻璃上的灰尘擦去之前,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