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就能望尽的小屋内,紫发的女人还能跟高大的男人坐得相距十万八千里,一种莫名其妙的气场围绕在初次见面的二人的周围,这感觉就像是汤姆遇到了杰瑞、头孢遇到了啤酒、复联遇到了九头蛇……简单来说就是八字不合。
雪女去准备午饭要用的材料了,尽管现在才上午九点,但有些东西需要提前腌制,十分麻烦。虽然她曾经被爱丽丝评价不食人间烟火,但她本质上还真是一个贤惠的日本女性,能将家庭这种令人焦头烂额的东西打理得井井有条,连窗户前悬挂的风铃都纤尘不染,一切有着温馨的模样。
爱丽丝一手搭在原木的座椅扶手上,背靠着方桌,毫不掩饰的视奸着雪女的背影,那眼神要多怅然有多怅然,她始终无法接受雪女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独症患者会跟一个男人发生亲密关系,而且居然还结婚了?
忆往昔岁月……尽管十多年过去了,但她还记得,就算同住一个屋檐下甚至同睡一张床上,雪女都从未让自己碰到过她。
手中握着的茶杯捏了又捏,热茶都已经温了,墨绿的叶片静静地沉在杯底,清澈透明的淡黄色茶水上映出她半垂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喝了一口茶,随即微微抿起了嘴唇——这茶太涩了。
是茶涩,还是谁的心涩?
而在她的身后,在方桌的另一边,高大的男人几口喝了半瓶啤酒,那张留着覆盖住整个下巴的络腮胡的脸其实算不上凶神恶煞,估摸着把胡子剃一剃、换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应该还能冒充一下都市白领,然而衬衫下呼之欲出的块状肌肉就足以令许多人对其望而却步了。
詹姆斯·豪利特是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男人,是一个将国骂挂在嘴边的男人,也是一个一言不合就试图以暴力解决问题的男人,但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好人,或者说是一个努力成为好人的人。
这位老兄虽然看起来三十多岁,但他的真实年龄已经有一百多岁了,然而岁月并没有将他的棱角磨平,反而令其更加暴躁,这是因为他曾作为一名士兵切身经历了许多战争,包括一战与二战。
战争永远是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它足以将人的一切伪装撕碎,将人性中最残忍冷酷的一面血淋淋的暴露出来,可能为生存、可能为胜利、甚至可能没有原因。这种极端的经历曾令他患上了严重的战后PTSD,在远离战争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还会恍惚的以为自己仍在战场之上,难以控制的去伤害别人。
不过好在那时候他不是一个人。
男人看向妻子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残酷的命运与不老的能力令他孤身一人,唯一的兄弟也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在漂泊的日子里是雪女给了他去过另一种生活的可能,这种平凡的幸福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礼物。
所以他不会让任何人或事威胁到这种平静。
视线突然被中断,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身子一歪,半边都探出了椅背,恰好横隔在了两人之间。
男人的眉尾跳了跳,一股无名虚火瞬间而起:随便以谁的名义发誓,她特么绝对是故意的!
而爱丽丝挑衅的抬手竖起了中指。
何止是八字不合,简直是水火不容。
詹姆斯讨厌爱丽丝的理由很简单,这女人带着两个同样来历不明的男人而来,虽然那两人已经下山了,但天生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不想让一些无谓的事破坏他的生活;而爱丽丝也很讨厌他,那理由就更简单了,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呗。
男人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啤酒,将玻璃瓶往桌子上不轻不重的一放,然后沉声道:“我爱我的妻子。”
虽然雪女不是个名人但也是一个人名,张嘴闭嘴用妻子称呼她可不就是在宣告主权吗?
爱丽丝没有起身,就那么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凳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侧目而视,回以冷笑:“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