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戚,落下了眼泪。
周怀明看着头顶黑色的伞沿:“把伞收了吧。”
他只沉默片刻,转身又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调动工作。
这个男人的身影和现场抢险救灾的工人融为一起,站在缓坡上的张芳看着人群无法辨认出哪个是他。
三分钟,张芳在心里计算。
刚刚周怀明在这里肃穆了三分钟,祭奠他夭折的儿子,然后继续坚持回到了工作岗位。
他完全尽一位普通父亲的责任。
可他先是完成他的工作使命。
这是周颂的两位父亲,一位给了她家的温暖,还有一位给了人民温暖。
张芳把伞收了起来,追随着泥泞地上的脚印,一步步坚定的踏了上去。
周颂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房间。
窗帘是拉着的,不知白天黑夜,她打开门摸索着走进了周礼的房间。
打开灯,有些刺目。
一切的陈设一如昨日,被子还有几分凌乱。
她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医院里是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然后视线骤然黑了。
醒来之后她心里空落落的,视线四处搜寻着周礼。
“小礼,小礼......”喉咙滚动,嗓子有些干哑。
周颂伸手试探了下床单的温度。
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的思绪渐渐回醒,在房间里怔怔的站了许久,目光触及到周礼的电脑桌。
上面反正的摆放着全家福的相框,有了一层薄薄的尘埃,周颂拿着纸巾擦拭干净。
存放纸巾的角落,有一把小钥匙。
周颂拿它打开了第二格上锁的抽屉里,里面是一部手机,还有一本日记。
手机所剩的电量不多,qq头像一直在闪,显示有新信息,她试了几次,猜不出密码。
她对周礼的了解甚少,上次买的奥特曼,最终也没送出手。
日记的时间停留在周礼十岁出头,他写的断断续续的,并不是每天都写,最新的几页有明显撕裂的痕迹,大抵是不想被家人看到。
最新的一页字迹,日期大概是手术前一周:
爸爸妈妈和姐姐,别哭,如果你们看到这句话,我已经在天堂了。
嘿嘿,suprise!
肯定不可能的了,我不怕。
(好吧,其实我有一丢丢害怕,但我不想让人担心,她们女人哭起来好烦。)
眼泪酝湿了笔迹,周颂的眼泪像关不上的闸口,她坐在书桌前泪如雨下。
她缓缓翻动着每一页,十岁的周礼大多是写的跟姐姐有关的,里面详细记录着他跟姐姐的点点滴滴。
说是日记本,不如说是记仇本。
每一页,周颂停下来看许久。
“海南三亚,姐姐没有陪我玩沙子,不开心。”
那个时候周礼拎着小铲子和小桶来敲她的房门,周颂没开。
“姐姐不接电话,每次!!!”
周礼很喜欢给她打电话,有时候课间都会有几个未接来电。那时候周颂念高中,嫌他太烦。
后来他长大之后,很少主动给她发信息和打电话。
夜风袭来,半开的窗户角落,掀起了房间的窗帘,她循着骚动看了过去。
风吹动的只有一片空荡的褶皱。
小时候他躲在窗帘后面,担心被发现,周颂知道却故意不出声,罚周礼站许久。
自从他走了之后,她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噩梦。
原来一切皆有天意。
她为什么没有开口,周礼,我们不要做手术好不好?
我们不要跑步,不要爬树,不要骑自行车,不要健康的身体好不好?
身后的来人,关上窗户,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张诚年无言的把她揽入怀中,宽厚的手掌安抚的摸着她的发丝。
周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