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松、朱勇尽管酒量了得,怎奈沐昕从小征伐的武将和来贡的番王堆里长大,早就练就了一身的酒量,两人如何是他的对手?夜还未央,便把那两贵少喝的酩酊大醉,扶了长乐坊的客房里睡了。沈琼捧上酒杯,道:“此‘月下葡萄’,非驸马莫属。”沐昕道:“不然。我亦有一物与先生赌,以示公允。”沐昕腰间取下两只铜锤,银链相连,道:“此乃吾之兵器,叫‘流星锤’,从不离身,虽价不及这‘月下葡萄’,但吾之生死,全赖于它,亦贵同吾身。我们依旧唱一句曲便饮一杯酒,先醉者为输。”沈琼道:“刚才我只是小杯陪饮,于驸马不公,我须自罚三杯,再与驸马相赌。”沈琼连饮三杯,然后和驸马都尉沐昕听曲对饮,一句一杯,一个时辰之后,那沈琼佯装大醉,被扶了客房休息。沐昕收好铜锤,怀揣酒杯,辞出长乐坊,正要回家,突然想到言及秦字一号房时,大家都讳莫如深,亦不知那秦字一号房里到底是谁?沐昕解下腰间铜锤的银链,走暗处抛链套住二楼的廊柱,只一个腾跃便上到了二楼,又如法上到三楼。长乐坊是三层楼的廊檐木屋,三楼为秦字号房,为一等房,二楼为淮字号房,为二等房,底楼为河字号房,为三等房。沐昕悄悄靠近秦字一号房外,听里面还有歌女的娇笑声,知客人未去,便于暗处等待。不久吱呀一声门开处,只见两歌女扶了永乐皇帝出来,吓的沐昕大气也不敢出。两歌女扶了永乐皇帝下楼,沐昕亦准备离开,然此刻酒正发酵,忖那皇帝来得,自己又何以来不得呢?遂趁隙溜了进秦字一号房去。两歌女转来,见一年轻威猛男子坐于刚才和永乐皇帝温存的床上,唬的魂儿险些出窍。一歌女壮胆上前,道:“汝是嫌项上人头待的太久了么?胆敢来这儿?”沐昕戏谑的道:“就算皇帝住的地方,我亦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何这儿不能来?”两歌女不识驸马都尉沐昕,只道他是说大话唬人,另一歌女上前道:“这里就算是王公贵胄,亦未必是想来就能来?汝不自量,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山野俗夫?还不赶快哪儿进的?哪儿出去?让我们叫了人来,汝怕是得躺着出这大门去了矣。”京城里都言常宁公主是下嫁沐昕,此刻沐昕听一歌女说他是山野俗夫,自然恼怒,取出腰间铜锤,本想是挥舞着去吓唬两歌女的,不想两歌女却尖声大叫起来,沐昕亦在酒精的作用下,照两歌女的脑门一锤一个,顿时两歌女脑浆迸裂,七窍生烟,顷刻间便已两命呜呼了矣。沐昕如上楼之法逃到楼下,偷了匹快马一溜烟的跑回驸马都尉府。公主还未就寝,见沐昕慌慌张张的进来,道:“相公去了哪里?这大半夜的,何以慌慌张张?”沐昕喘息未定,道:“我做下一件惊世骇俗之事,望公主父王面前救我。”公主道:“是何惊世骇俗之事?竟要引来父王相杀?”沐昕道:“今夜长乐坊,我将父王宠爱的两个歌女杀死了。”常宁公主觉得难以置信,心想为两个歌女,父皇未必会杀驸马,然一个当今皇上,一个当朝驸马,为争两个歌女去伤及人的性命,这该是怎样一个人间笑话?公主不觉气道:“你再怎么荒唐,也断不至于去和父皇争女人的宠而杀人吧?”见公主生气,沐昕以为公主是不愿父王面前说话,一时怔的住了。这时门外一股劲风吹来,将公主梳妆台上的一叠稿纸吹的满屋皆是。驸马未回,公主颇感寂寞,便梳妆台上抄诗词以遣,多为闺怨之诗词。其中一张吹到沐昕脚边,恰是北宋词人张先《一丛花令》的后半阙。沐昕拾起,只见上书: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拢。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因沐昕不通文墨,不知张先之《一丛花令》,此刻又是酒已发堂,更是醉眼不识诗书,只见那‘双鸯池沼’,‘沉恨细思’,‘嫁东风’等字。于是怒对公主喊道:“汝欲与谁‘双鸳池沼’?汝欲嫁与哪位‘东风’?”公主见驸马不解诗书,无欲与辨,只气的泪眼婆娑。公主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