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宇霜一晚辗转反侧,时而是姥姥的脸,时而是妈妈的,时而是大姨和三姨怎样的在灵柩下寻死觅活般哭喊,小舅又是什么表情,表哥表姐们是否也都回去了,她无法阻止自己的大脑不去想,有时东哥的脸会突然浮现在眼前,让心隐隐一痛,这一痛让她更加沉溺。她谴责自己在这个时候了都不知孰轻孰重,鬼魂都为此羞怯吧。
第二天和房东太太打了招呼说有事回家,她发现老太太戴了假发,不停的用手摸着头,像怕假发掉了,那样子令罗宇霜很心酸,也不忍询问剃头原因。
罗宇霜拖着行李箱,东西不少,冬天就是这样麻烦,里外两身衣服就装满了,在小区门口她意外的碰到了东哥。
“回家吗?”东哥看着她的大箱子,而罗宇霜躲着他的视线仿佛自己脸上长了疤,羞于见人。
“姥姥去世了,奔丧。”
东哥沉默了下,说:“节哀顺变。”
罗宇霜勉强的咧了咧嘴,“我姥姥都快九十了,喜丧。”她想要东哥看出她对生死的豁然,知道她不是个小女子。
“你最近怎么样?”罗宇霜客套的问。
东哥也在客套,“还没什么起色,等好了,你们再回来一起干。”
拘谨的聊了几句,罗宇霜打车走了,上了出租,她仔细的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穿着,牛仔裤,黑大衣,还算得体。又细细的回味东哥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她有种预感东哥是喜欢她的,越是对她自然客观,越是在乎她。
在公司倒闭那天的散伙饭上,借着酒劲,她对东哥说:“你是我的理想型。”这句话是褒奖但暗藏告白,东哥笑了笑,脸上有大男孩似的羞涩,但和她对视的一个眼神,能察觉到他对自己有好感。吃完饭在ktv,东哥挨着她坐着,大家玩着一种敏感的游戏,就是拿纸巾用嘴巴接力,东哥是第一个,她是第二个,当她用嘴在东哥嘴边接纸巾的那一瞬,她觉得自己脸是烫的,头是晕的,身体轻飘飘的,过后想到他们不再在一起共事,连最单纯的工作关系也没了,甚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就忍不住难过悲戚。
罗宇霜回忆着往事,看着车窗外从视线划过的街景,觉得老天如此残忍,她爱他,或许他也爱她,他们却连相爱一场的机会也没有,是被怎样的道德观念捆绑着?一会儿罗宇霜又灰心的觉得“他也爱她”是自己痴心妄想的错觉罢了。
她又想,如果他们彼此相爱,事情会是什么走向?脑海出现东哥为了和她在一起,对老婆花言巧语的样子,他老婆可是他大学同学,同甘共苦多年,他竟然在外有了别的女人,设身处地,如果她是他老婆该是怎样的寒心。
再换一种想法,东哥离婚了,净身出户,他们俩如胶似漆的挤在出租屋,开始面对油盐酱醋,他们是否还有聊不完的诗与远方?他们要生活就得工作赚钱,琐碎的生活是否能击垮爱情?还有他和前妻的孩子,那个无辜的孩子是否要承担父母离异的不幸,他的前妻万一没找到下家,那是否是把一个女人推进深渊?
罗宇霜叹了口气,打开朋友圈,发了一条:“有一个朋友说:把爱的人变为老婆是不明智的行为。”这个朋友就是她自己,有些话得假借别人之口才能说,她为自己的虚伪感到脸红。
玩弄着手机,她有种勘破一些东西的快意,对婚姻生其一种厌恶,也撇清了爱情和婚姻的关系,曾经她以为最好的婚姻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因为爱情,两个人在婚姻里才能如胶似漆,相融以沫,现在觉得,“爱情是婚姻的坟墓”这句话是大实话,东哥和他老婆或许早就没有了爱情,靠一种生活习惯和一个孩子维持着夫妻关系,这关系也限制了彼此,若一方对别人心动就成了出轨,不忠,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同样若东哥和自己越过重重险阻,在一起了,他们就能地久天长吗?不可能,有时照着镜子连自己都厌恶自己,更何况别人,一个人生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