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娜和爱娣面前是“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鸳鸯火锅,她们在听到罗宇霜说要离开深圳后,心也“咕嘟咕嘟”冒着泡,不是因为沸腾,而是这一年来的回忆不断的膨胀挤压。
何娜是怅然的,说道:“上海和深圳都是一样大的城市,机会也同样多。”
爱娣也说:“你不是喜欢吃肠粉吗?上海能有这么好吃的肠粉?”
罗宇霜看着她们,朗声道:“我已经想好了,上海更适合我。”
何娜觉得这句话是她近来听过最残忍的话,她们的友情就这样说抛就抛了吗?但她又能理解世事的变化,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不是那种会表达自己情绪的人,但此刻眼里也是不可遏制的伤感。
“你工作的事,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找,没地方住可以住我那,我知道你现在很迷茫,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何娜很久没用如此激动失控的语气说话了。
罗宇霜看了看她,看了看爱娣,说:“这一年多,能和你们这么好我真的很开心,能通过我让你们彼此认识并成为合伙人真的很不可思议,说实话我一直感觉我融不进这里的市场环境,当然……”她笑了声,“除了美食外。”
爱娣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在她认识的所有人中,罗宇霜是个特殊的存在,不用思考在她身上能得到什么,或者她会不会利用自己,只要在一起就觉得舒服踏实,无论贫穷还是富有能有这样的朋友都很难得,尤其是在她身上能感觉到对这个社会的一丝疏离感,这种感觉也影响着她,当功利心太重,或者受欲望炙烤的时候,想到她总能让自己平静些,她的眼神有着小人物的卑微,但却也有着一份异于常人的洞察,既深刻又天真,有时觉得她才是那个最聪明的人。
“我好难过。”爱娣叹气似的说了声。
罗宇霜心里也弥漫起了伤感的烟雾,每个人不管多强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脆弱的一面,之所以能和何娜还有爱娣成为朋友,是因为她们懂得珍视人性中难得的东西,生意场上她们是圆滑有城府的,但褪去生活的重壳,卸下社会角色里的面具,却有着柔软的心以及单纯的目光,其实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我们和谁成为朋友,不是因为这个人有多特殊,而是因为缘分,我们恰巧以柔软的心碰上了对方的柔软,所以共振,这个人不是街上的甲乙丙,而是眼前正好的她。
罗宇霜是个重感情的人,因为太重视,所以选择了薄情,她如果看到了纯粹的东西,就容忍不了一丝的玷污,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小心眼的,朋友就只能是朋友,像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种朋友间发誓的场面:“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她觉得朋友足够这样才真诚,但现实的社会里,谁愿意为谁舍生赴死呢?大家都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希望别人侵扰,所以也不主动去侵扰别人,最起码她从自己身上观察到这点,她没办法为朋友做到舍身赴死,所以也没理由要求别人,那既然这样有没有朋友还有什么必要,吃饭,逛街,打发时间,说些琐碎,对于人生有什么意义?最重要的是她发现明明有朋友,却依然感到悲伤和孤单。
何娜得知她被阿鑫设局后,却依然为了保全事业选择去利用这种关系帮助事业发展,爱娣明知道阿鑫是自己的老板,却没有事先和自己打招呼直接联系了他,她们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呢?罗宇霜觉得自己这么想很矫情很小家子气,所以并没有和她们计较,甚至是理解她们的,如果换做自己可能也会以事业为重,但她多么想要能有人为了自己而推翻整个世界,可能是对于所有的情感都寄予厚望,换来的只是失望,可失望的该是某个人还是全部的人性呢?
罗宇霜看着她们,依然是亲切的,笑着说:“有缘总还是能见的,我只是去上海,又不是从地球消失。”
三个人又聊了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感慨很多,对男人对社会对人生她们都敞开心扉的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