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坤回头看了一眼她,没说话。
一番话,罗宇霜差不多把身上的力气掏空,瘫坐下来,扶着额头,“头有点晕。”但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挺假,说些假话才能活的更好,你说为什么呀?没办法,我现在说话也学着说几分藏几分,可我就是笨呀,上次有个客户问我,‘你能保证我的资金安全吗?’你猜我说的啥?我说我不能保证,我明明可以绕过去,聪明的业务员都话里有话,摸棱两可,但我却不行,李月风当初说我不适合做生意,我现在才觉得他太有先见之明,可我不做销售还能做什么?暧……”她又猛的从后座弹起,直着腰板说:“我那个客户姜阿姨你知道吧,她老公年轻时是个画家,结果生活所迫做了心理医生,现在退休了,上次见我对我说啥你知道吗?他说我适合做艺术,艺术?哈哈!我能搞艺术?贫穷的行为艺术吗?我是喜欢画画没错,但我一天也没学过呀,我也画了几幅狗屎不如的东西,但这和艺术有什么关系?哎,不知道他咋想的,不过,或许吧,等我哪天发大财,真会心无旁骛的研究下何为艺术。”
钱坤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说:“喝点吧。”
她拿起矿泉水咕嘟咕嘟几口下去半瓶,“还真有点渴,但我可没醉,你不要觉得我是酒后胡言,我真的拿你当朋友才说,哎呀,早知道不喝了,有点想上厕所。”
“快到了,忍忍。”
突然罗宇霜沉默下来,争着眼睛一动不动,手里捏着矿泉水瓶,钱坤见状,说道:“你刚才问我问什么对你好,那我告诉你吧,因为你的真实,我见过太多心机深不可测的人,你简单的像一块璞玉,你这样挺好的。”
罗宇霜心里更是失落,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说出去的那么一大箩筐话,尤其是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还说自己克夫,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覆水难收,要能收,就没有“后悔”二字。
钱坤频频通过后视镜望去,一个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人突然像一潭死水似的安静,不止可怕,反而惊悚。
到了酒店门口停好车,钱坤过来扶她。
“我自己能走。”
她确实走的好好的,只是上台阶时不小心踩空了,险些摔倒。
钱坤纳闷的问:“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没说错话吧?”
罗宇霜撇了他一眼,垂下了眼帘选择沉默,哪是是生他的气,是生自己的气。
前台换成另外一个,进门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低头做自己的事了,往事又涌上心头,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前台,她穿着红色的工作制服,头发全部收在发网里,稚气并善意的看着一切,得来的确是百般凌辱,甚至连忍气吞声都是罪过。
“怎么突然这么沉默?”电梯上钱坤问。
罗宇霜有意躲避着他的视线,“困了。”
到了房间门口,钱坤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她笑了笑,任谁都能看出只是脸皮机械的动了动。
回到房间,罗宇霜朴在洁白柔软的床上,眼皮沉甸甸的,挣扎着起来,上了卫生间,手机充上电,蹬掉了鞋子就睡了,一晚无梦,再睁眼已是天亮。
昨天发生了什么?
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她以为可以忘记,却清楚的记得,说每句话时的表情都栩栩如生的在眼前,刷牙,洗澡,吹头发,她用了两个小时洗涮有关昨日的一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罗宇霜很想痛快的给自己两巴掌。
洗漱完,她换了洁净的衣服,一件连帽灰色卫衣,一条黑色牛仔裤,帆布鞋,头发全部披散着,脸上涂了防晒和粉底,眉毛画不好索性不画,嘴巴只涂了唇膏,昨日的衣服收到一个袋子里放进行李箱。背着斜挎小黑包准备出门之际,想到了什么又返回,把那顶白色太阳帽给戴上了。
提前发过信息,钱坤已经在大厅的皮沙发翘着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