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连风都止息了。
白榆定定地看着宵行，她在到下界之前是仙宫中最年轻的仙君，那也活了有一万多年了。
若说她当真不懂情爱，是不可能的。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仙宫看的热闹不少，无非爱恨嗔痴而已。
她高高在上，冷眼旁观，却觉得情爱不过过眼云烟，可有可无，因爱生痴的多了去了，她自觉自己不是那种人，有那时间干什么不好呢。
可对上宵行的目光，她却有些心软。
这些年师兄对自己无微不至，向来不爱与人一路的也习惯了师兄的陪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宵行狂跳的心脏也渐渐凉了下来。
或许到底是个痴念，白榆本就不是受制于感情的人。
她是耀眼高远的寒星，不会被人单独摘下收藏。
就在他想要开口描补的时候，他听到了白榆的声音。
“好。”
宵行诧异地抬起头，对上白榆清凌凌的眼睛。
白榆点了点头，“师兄替我找药，我也可以做师兄的药。”
宵行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觉得一下子失了力气，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望，一时五味杂陈。
或许师妹，当真没有开窍吧。
“但在这之前，我想要告诉师兄一件事情。”
白榆拉过宵行的手，将自己的脑袋凑了上去。
虽然这具身体出生之后就没了魂魄，可她也实实在在算是占了人家的身子，即便因为是婴儿所以身躯和神魂贴合，看不出痕迹，可要真是神交的话，宵行自然能察觉她强大的万年神魂。
宵行一怔，知道了白榆的意思，顺从地探入师妹的神魂之中。
白榆的神魂宛若夜空，一片深邃之中，白虎七星宿泛着悠远而清冷的光，那是她的伴生石化作的外像。
他心中震动，终于明白了那股清凉之意的来源，再深入探去，探了许久也没有触摸到她神魂的边际。
这怎么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修士所拥有的神魂。
宵行收回手，迷惘地看着师妹。
白榆却笑起来，“就是师兄看到的那样。”
宵行终于知道为什么白榆不把上蹿下跳的姜家人放在眼里，为什么眼神之中带着看透世间的凉薄。
原来她是真的看不上那般渺小又无能的人。
“那你是......”
“但我是白榆，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是。”
白榆伸手拍拍宵行的脑袋，“等以后时机到了我再和你解释。”
宵行无端地从这一拍中读出了来自于长辈的慈爱。
他无力地叹了口气，是他自己高攀了。
可这是自己疼了四十年的小师妹啊，他揉了揉耳根，无端地有些惆怅。
看来小师妹身上的秘密还有很多，他认识到的也不是完整的她。
两人将这事说开，一声都没有再说话，白榆转过身去，看天边的红日慢慢西斜。
一黑一红两人并肩坐在沙丘之上，静静地等着日落的来临。
白榆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她怎么就那么答应了师兄呢？
神交的亲密程度，绝对超出师兄妹的界限了。
宵行迷惘，她比宵行更迷惘。
她不是个不讲原则的人，答应是一时昏了头一般就答应了，没有考虑利弊，考虑未来，考虑全局，全然失去了她平日的理智。
这不寻常。
白榆头一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心烦意乱之时，她下意识转头看宵行，不曾想刚好对上了他深沉的视线。
宵行皮相华丽，生得最好的却是那双朦胧含情的眼睛。
此刻那双眼睛之中蓄积着繁杂的情绪，翻涌成暗河，看得白榆忍不住躲开了视线。
“阿榆，你爱过一个人吗？”宵行的声音无端地有些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