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悄悄擦了眼泪,外面的志愿者挥挥手引起了她的注意,在窗外给她打手势。老师平静下声音,招呼着小朋友们出来,去拿给宋安安准备的礼物。
一室隐约的啜泣声中,楼知秋无声地低下了头。
比他震动更大的是庭雨疏,看着这个和弟弟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憔悴的面容,他内心除了怜悯,更多的是恐惧。他害怕有一天庭彩阳也会说同样的话。他的神情虽然勉强镇定,但放在桌下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他冰凉战栗的手,手掌的温度烫得他一惊,“别怕。”楼知秋沉沉的声音传来。
庭雨疏顺着声音看过去,楼知秋低头没有看他,隔着一个位子,坚定地握着他的手。
在这样的时刻,明明自己也带着这么重的情绪,楼知秋竟然还能考虑到他人的心情,伸出手来安慰旁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庭雨疏没有动,默许了楼知秋的安抚。他垂下眼睑,看着自己被楼知秋握住的手,感觉到楼知秋手掌的热度源源不断传来,他手上回温的同时,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们安静地并排坐在课桌前,像一对同桌。
楼知秋低头看着课桌肚,听见有人在黑板上写着什么,粉笔在墨绿色的玻璃黑板上摩擦出欻欻的声音。
坐在这样狭窄的课桌前,一室寂静中,他的心飘远了,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似乎回到了中学时代,他和庭雨疏真的成了同班同学,一起坐在教室里学习着。
教室的窗帘被拉开,灿烂温暖的日光漏过叶缝斜斜地投进来,落在橘黄平滑的桌面上,反射流淌着彩虹色细碎而炫目的光段。
要是楼知秋抬起头看向窗外,就能看见拥挤着铺满整个侧窗的香樟,苍翠欲滴,葳蕤繁茂。阳光把叶片晒得透明,剔透得像玉做的树叶堆叠缀满枝头,日光在它的边缘溜出了金色的边。
冬天里香樟也如盛夏般茂盛。一定是冬天吧,楼知秋想着,要不然,庭雨疏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直到教室的门被再次推开时,这个青绿色剔透晶莹的梦打开了豁口,楼知秋轻轻放开庭雨疏的手。而那瞬间,庭雨疏的手指反射性一动,竟然下意识想挽回。
老师和心理医师一起推着蛋糕车,领着后面戴着锥形彩帽的小朋友排成两排,大家一起唱着生日祝福歌进来。
庭彩阳把最漂亮的生日皇冠戴到了宋安安的头上,抱了抱他,在他耳朵边说了什么,宋安安嬉笑起来,然后庭彩阳送给他自己雕的小礼物。
接下来后面每个伙伴都拥抱他,对他说一句祝福,送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他们各有病痛,年龄也参差不齐,但他们聚在一起,连在对方身上一个挂饰上都能找到乐趣,开心快乐,哄闹大笑,无忧无虑的样子,像一个真正的班级。
回想起那一丛招摇灿烂的鲜花,楼知秋眼眶通红,他哑声说,“这是我离天使最近的时刻。”
生日会结束之后已经很晚,庭彩阳的情绪很浓,他要求庭雨疏抱着他睡觉。
一片寂静的漆黑里,兄弟俩都沉默着,庭彩阳突然小声问,“哥,我是不是也……”
庭雨疏手臂一紧,沉声说:“不会。”
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庭彩阳不敢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试探着问:“哥,你还打比赛吗?我今年都没有看到你……”他不敢问庭雨疏是不是退役了。可庭彩阳从很久以前就想问。
冰蓝的月光洒进来,被窗户裁成斜长的条,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在病床上。
庭雨疏这次回答得慢了很久,“我准备退役了。”
楼知秋一整天下来,感觉心里麻麻的,也说不清什么情绪,提不起劲,上战区单排了一会儿,才平和下来。
正排着,队伍语音里突然传出一声带着点惊喜意味的熟悉喊声,“知了!”
楼知秋一看,好家伙,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