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雨疏坐在酒店的窗前,自然下垂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末端一点火星,升起袅袅的轻烟。
他淡漠地看着窗外霓虹闪耀。酒店房间的楼层很高,几乎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中心地带。灯红酒绿,色彩斑斓的不夜城,每个人都在其中为各自不同的前途奔波着,席卷在社会洪流里。
灯光变幻着颜色和节奏交辉在庭雨疏那张素净冷淡的脸上,他却仍显示一种毫无生气的疏离,干净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漠然。
杨医生的话在庭雨疏的脑海里响起。
“现在控制得住,确实情况还比较稳定,但你知道,像小阳这种病,拖得越久,变数越是未知,也许哪天抗生素一下……虽然我们不会、绝对不会出现这方面操作的问题,但是小阳到底身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清。”
“现在还是需要等待合适的骨髓配型。其他地方都能做好,现在就只能靠等了,过一天是一天。”
“也许明天,或者下个星期就有了呢,这种奇迹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现在小阳的身体还好好的,一切都有希望的,你,你不要太担心。”
奇迹……庭雨疏想着,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
黑暗里燃起一点猩红。庭雨疏在烟雾缭绕里看到了桌上的塑料袋,里面躺着楼知秋买给他的一支药膏还有一包棉签。
旁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他拿起手机解锁,漆黑的眼睛仿佛夜幕下沉。
庭雨疏将烟摁熄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楼知秋躺着突然睁开眼,他根本睡不着。兴奋也好或者别的什么也好,他就是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开电脑。
楼知秋看到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面容,想的却是白天庭雨疏坐在治疗室里,冷硬戒备地看着自己,还有前不久庭雨疏在车里睡着的模样,他看起来很疲惫,在梦里表情也没有放松,眉头紧锁,肤色在白色的路灯底下显得青白,仿佛没有血色。
庭雨疏轻轻地靠在椅背上,细白的脖颈隐在衬衫里,宁静脆弱,像个无害的高中生。
楼知秋最终不得不叫醒他的时候,庭雨疏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意识模糊的状态就变得冷静清醒,楼知秋没有错过那一刹庭雨疏看过来的眼神里的警惕。
他那么要强,丝毫不留一点破绽的样子。让楼知秋觉得可爱,又有点难过,不是为自己难过,是为庭雨疏难过。
楼知秋的确是知道庭雨疏头像是怎么来的。
那只黄毛小狗是他的狗。
准确地来说是他和庭雨疏的狗。
庭雨疏问他们是不是见过,楼知秋开了个玩笑揭过了话题,实际上他们确实很早就见过。
十二岁那年楼知秋和燕从枫翘课去看本市的城际线下比赛,那是他第一次见庭雨疏,从那之后楼知秋记挂了他五六年。
线下比赛都是组队报名,五个人不一定都认识,有许多是临时组队,庭雨疏就是。楼知秋猜他是一个人来的,因为其他四个人都聊天开玩笑,显得很亲密,只有他不说话。
可能正因为庭雨疏被排在四人组之外,所以比赛的时候他玩了补位辅助。
庭雨疏的队很顺利就赢下了比赛,他的四个队友感觉莫名其妙,自己似乎实力大涨,打出了平时都没有的水平。但楼知秋看得分明,是因为庭雨疏的辅助太强了,在他眼里简直强得离谱。
毫无疑问,庭雨疏一定是第一次和这四个人一起打游戏,但他不过用了一局的时间就基本熟悉了队友大致的打法偏向,针对不同的人用了最适宜的辅助方式,不仅他的控制给到敌方让己方战力可以轻松输出,甚至是以队友最舒服最习惯的方式,让队友完全察觉不到他作为辅助的存在。
中期对野区资源的掌控就已经体现出了他决策果断的正确,而到后期打团的时候,他对视野的应用,战局的统筹,人员分配都游刃有余,对敌人的预见性上,甚至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