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赞其实并不擅长骑射,马术也相当一般,不用与关羽、吕布等飞将比,即便是东吴的开国老臣程普、韩当等看了恐怕也会止不住地摇头。而遍观这支劫营之军,像留赞这般的还有很多,有的干脆就是紧紧跟在大队骑兵后面,进行步战。
于是,在留赞出发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苦战,全琮在出战前甚至给妻子留了封书信,用来安排身后诸事,即便陆逊都做好了战后上书请罪的心理准备。留赞倒是没想这么多,毕竟他对魏军的认识远没有上面两位都督来的深刻,自然不知道魏军铁骑究竟因何号称天下无双,另一方面,这次袭取曹营确实很简单!
营外几乎毫不设防,其实这主要是周鲂的功劳,孙礼既要负责搭建八九万士卒住宿的营寨,又要攻打夹石,真的是分身乏术,等曹休到来,虽然勒令士卒搭建了木栅栏,做了一些鹿角,又挖了壕沟、陷马坑,有的地方还洒了一些铁蒺藜,但事发仓促,大多粗糙得很,不成样子,比如那壕沟,又浅又窄,比如那木栅栏,一撞就倒。
留赞很快就突进到营门外,与巡逻的魏军打了个照面。这些值守的士卒虽然大惊,但十几人仍然迅速结成防守的架势,只是人数实在太少,难以形成有效抵抗。
留赞拉弓引射,中得一人,那魏卒躺在地上,不停抽搐,但动唇发口,竟是在吹哨,引啸洪亮,小半个魏军营寨几乎有耳便可闻,有乡人听出了是家乡的小调,便也开口吟唱,一时之间,转相啸聚,魏军纷纷惊醒,只是最初那个士卒早已没了气息。
留赞等自然也是一刻未停,进入营内,便兵分数路,将火把随意丢弃到帐篷、料草等易燃物上,又引着火势不断向前。陆逊在后方看得火光四起,映得天边泛红,便知晓留赞已经冲入营内,一旁的朱桓却难得没有催促,反而劝陆逊:“算算时间,只怕屯骑刚刚杀入,还是再等一等。”
是啊,自孙破虏起兵,到如今吴王执政,将近有三十年,如今再等一等又有何妨。陆逊抬头看了看天,伸手抓了抓空气,也摇了摇头,传令诸将稍安勿躁,且待片刻,到时一举破敌。
留赞手下一名屯将一枪戳死了个军官,看样子竟像个将军,便忍不住挑下马去割首级,方便来日请功。但被留赞逮了个正着,大声呵斥道:“今日若胜,何愁不加官进爵,又何必在意那一个两个的人头,凡战后有首级者,我必杀之!今日只许向前,不必顾虑其他。”说罢,也不去管他,径直带兵冲往西边,那里又有一伙士兵在长官的指挥下妄图集结,那犯错的屯将也是知道轻重的,毫不犹豫地上马随留赞发动冲锋。
即使再骁勇,千人队伍对于数万大军而言也太过渺小,而留赞也深知若正面抗衡自己是必死无疑,因此他牢记陆逊之令,在战前便叮嘱士卒凡是十人以上聚集的,立刻冲散。得益于这条命令,魏军始终未能在前线组织起有效抵抗,有的军官甚至脱下精良的甲胄,妄图装成士卒逃过一劫。
但这种样子也只是在前线,稍稍靠后的地方,有不少得力的将校正在约束步卒、汇集队伍,他们不约而同的在营间设置障碍,清理出空地阻遏火势,然后数队成屯,屯又变曲。
留赞真的是尽力了,短时间内他们已经突进数百米之远,速度不可谓不快,只是曹休统率的精锐里又怎会没有善战的军官、老卒,这些人经验之丰富、临阵之淡定绝不是留赞可以想象的。速度猛地一滞,仿佛洪水遇到了巨石,留赞又惊又怒,便脱离队伍,竟单枪匹马冲上前去,宛如离弦的弓矢,锋利且果断。
留赞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向前、向前、不择手段地向前,他骑在马上大声急呼,声音嘹亮,震人心魄;曹军纷纷向他抛射箭矢,扎满了外面的甲胄,鲜血缓缓流出,满面鲜红;马匹中箭倒地,他索性手持双刀步行冲锋。
似乎真的无法阻止此人的前进之态!莫非此人是鬼神下凡,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