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果然如曹休所言,吴军只是在后面远远跟随,并未有所行动,但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己方部队的行兵简直乱糟糟,本来都已经安排好了行军次序,但偏偏有军官害怕殿后,抢道先行,本该先走的部队自然不愿意,一来二去,两方竟起了争执,道路也被堵塞,这下不光他们,后面的部队也慢慢汇聚,大大拖慢了行军速度。
曹休也不含糊,拔剑便砍了那个抢道的军官及从属者十几人,悬首示众,随后,曹休命军正若发现趁机作乱者,可直接处刑,此言一出,果然全军肃然,再也不敢起争抢之心。可即便如此,行军速度也大大减缓,途中仍旧有不少士卒擅自丢弃军械、粮草等物资,军正罚都罚不过来,真的太多了!
本该在曹休之后的王凌由于刚才的骚乱,已经与曹休并肩而行,看到如此情况也是颇为无奈,他任职为将多年,还是第一见到士卒如此慌乱,毫无作战的念头,只想着如何全身而退,如何保全性命,如今身处敌国,这样一支疲敝之师真的太危险了。
这时,王凌突然看到了什么,一骑马军官正在逆行奔驰,若遇堵塞,便拿马鞭抽打,这太不像话了!王凌立刻命令周边亲卫将其拿下,押过来一看,却也认识,此人乃孙礼最为亲近的部下,只是他们不是最先出发的吗,怎么又会在这里?
那部下看到曹休,顿时如释重负,不顾气喘吁吁,满身污渍,小声说道:“前方发现吴军踪迹,焚营而去,孙将军正在派遣兵力前往挂车、夹石,尽力打通通路。”
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众将无不变色,王凌拿来舆图,曹休手指夹石说道:“挂车可以绕过,吴军必然在此地,曹肇,你去告诉孙礼,让他务必保全我大军归路。”
那位部下便想就此离去,却不料再次被曹休叫住。
“壮士何名?”
这是被大司马以青眼视之了吗?这校官小心又略显激动,回道“在下王静,字华章,现在孙太守麾下......”
话还未说完,便被曹休打断:“我会记住你的,只是你刚才如此慌乱,一路上多少士兵看在眼中,今日若不斩你,如何安稳军心。”
王静听呆了,他怎会不知刚才已经违反制度,只是孙礼有言:军情紧急,须得尽快告知大司马。否则自己怎会如此行事,可自己真的罪不至死啊!不甘、屈辱、愤怒、恐惧,这个三十左右的豫州汝南汉子心中五味杂陈,他想站起来与曹休争辩,但却被人按住不能起身,嘴被堵住无法说话,紧接着,他已不能思考了。
望着一滩血迹,曹休面无表情,吩咐曹肇不要将此事告知孙礼,又命人将王静首级挑起,传视诸军,就说此人谎报军情,孙太守已到石亭,分兵驻守夹石。
只是这消息终究还是走漏了出去,本来尚且镇定士卒再次慌乱起来,曹休大为恼怒,各级将校不断弹压、惩戒、宽慰,才勉强保持着行军阵型,等到石亭后,已经天黑,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近两个时辰,营里营外,乱糟糟一片。曹休勉强打起精神,安排各营事宜,最后折腾到半夜,才诸事大概妥当,巡视一番后,曹休仍觉不放心,值守的士卒大多心不在焉、昏昏欲睡,有的甚至不拿兵器,不穿甲胄,只是杵在那里,又有什么用。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不是个例,是一种全军范围内的普遍现象,即便是当朝大司马也不敢逼迫太甚,一不小心引起哗变,造成夜惊,都不用吴军,自己就先乱起来了。无奈之下,曹休只能聚集各级将官亲,作警戒之用。
除开军营,最让曹休担心的是孙礼至今仍没回复消息,不过只要熬过这一夜,等到明天天亮,我军必能全身而退,曹休独自躺在床榻上,明明很累,却毫无睡意。
而在另一边,陆逊做的恰恰是曹休最为担心的事。
在一片宽阔的空地上,陆逊筑起高台,台下数百人屏息凝神,若曹休在这,必然会不顾一切冲杀过来,若论原因,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