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然后存;又云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就下。这些道理似乎都为马谡的行动提供了佐证,但他忘记了兵家之法,在于应变,一味地效仿,脱离实际,终究是行不通的。但初次执掌军队的马谡注定不会知道这些,他还在那里等待着,等待张郃来攻,他来守,循环往复下,敌军懈怠疲惫的时候就是他斩将破敌的绝佳时机。
但张郃是何等人物,这位从董卓之乱就开始带兵的人,败过,也胜过,在袁绍麾下被称为河北四庭柱之一,投了曹操,又是五子良将之一,如今曹魏柱石般的人物,又怎会看不透这些小伎俩呢,更何况他本人就以料敌机先成名。
他站在南山脚下,抬头向上看,这座山确实险峻,徒手攀登尚且艰难,如果还要拿着武器,披着铠甲,冒着蜀军的飞石箭矢,简直是要拿命去填,而这条路也是狭窄,兵力再多也只能数人并排,易守难攻四字确实当之无愧,不过幸好,这座山并不用去打。
他唤来乐綝,命他将南山与山下小寨分割开来,每百步设营寨,架木墙,结硬弩,入口要道设重兵,日夜巡逻。“陇西的地形我还是熟悉的,近来干旱,像这种山,山上必定无水,只要控制水源,不出数日贼军必然慌乱,到时攻守之势转换,我军远道而来却能以逸待劳。”他为部下鼓劲,同时自己也满怀信心。
诸将轰然领命而去,而马谡此时还在叮嘱麾下将校小心迎战,全然无法控制战局走向。当他看到魏军竟无半点攻山打算后,也没有丝毫的办法,还在幻想着就这样对峙下去也好,完全把王平关于山上没水的判断抛之脑后。这个问题开始还没有显现出来,半日后,将士随身携带的水囊已经见底,四处寻找却发现山上没有可以补充的地方,起初将士们还算镇静,但一夜过后,愈加口渴不耐,更有蛮兵从军者,大声喧哗,慌乱情绪迅速蔓延至全军,各级小校不断弹压、分化、宽慰,事态才没有进一步恶化。马谡坐在中军帐中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已经太晚了。
他接连派出数队人马下山取水,但无一例外的被驱赶了回来,还带回来四周水源断绝、魏军重重围困的消息。马谡在大帐里愤怒地把桌子掀翻:“这分明是攻心的计策!传令下去禁止在军中杜绝此类言语,乱我军心者立斩。”左右苦苦相劝,马谡这才冷静下来,“丞相待我如亲子,我怎能不以死相报。张休,你带领两千人先行,我自提大军跟上,生死存亡,北伐大业就全赖诸位了。”张休是裨将军,与李盛、黄袭一起作为马谡的统兵副将,而他们俩带着少量兵力在水道埋伏,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此时山下的王平已经等来了丞相的命令,丞相怒斥了马谡,责令他立刻下山,当道扎营。承诺自己将亲自带兵前来,并且已经命魏延、高翔前来支援。王平苦笑不已,太迟了!张郃的大军已经把南山围的水泄不通,此时兵力上的巨大优势完全的体现出来,自己的千余人完全找不到破局之法,只可惜丞相苦心谋划的北伐竟然输在一介书生的手里,他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虽然一字未说,但悲愤懊恼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外面魏军突然慌乱起来,不少人都在大声呼喊。王平马上下令集合全军,试着寻找机会。
“什么,你说什么?刚才下山突围你射到了一个军官?别人还喊他张将军!你没有看错、听错吧。这可不是儿戏。”马谡大声的对着一名曲长喊道,曲长从军多年,知道这是立了大功,同样激动:“将军,没错,绝对是个大人物,我一箭射在了他的膝盖上,曹魏的人就都慌了,大声喊着张将军张将军,将校士卒都发了疯的往上扑,得亏张将军带兵堵住,要不我也看不到将军您啦。”曲长口中一连串将军听得马谡有点发懵,转念一想如今能出现在这里的又是姓张的领兵之人想必就是张郃了!张休在旁边肯定了曲长的说法,又说:“这曲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