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白天虽然暖和不少,但早晚却依然有点凉。
尤其河边,尤其在这样的天下水。
天已经几乎彻底黑了,伸手也只能模糊看到影子,崔玉琴抱着累了一天终于撑不住才喝过奶睡着的赵云霖,一步一步朝河中心走。
这是县城外围的人工河,外浅内深。水里难行,崔玉琴足足走了约莫十分钟,河水才终于蔓延到腰际。
水凉刺骨,危险也在一步步靠近。
可她心如死灰,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
不过当水浸湿赵云霖的鞋袜,赵云霖却不舒服地哼哼着扭动起来。cascoo.net
崔玉琴脚步一顿,像是猛地回神一般,低头去看怀里的小儿子。
天已经彻底黑了,即便离得很近,她也不太能看清赵云霖的脸,但小娃儿不舒服地哼叫扭动,很明显是觉得难受了。
崔玉琴干涩的眼眶再一次湿润,死灰一般的心也重新揪痛起来。
但过了片刻,她仍然抬脚。
水已经没到赵云霖的小腿肚了,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彻底醒过来,小娃儿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甚至他连话都不会说,只本能地抓住崔玉琴衣襟,因为难受嗷嗷哭了起来,间或还夹杂着唯一会说的话——妈,妈,妈!
崔玉琴被这一声声妈叫的肝肠寸断,再也抬不起脚了。
“没事没事,云霖乖,没事啊,妈这就带你出去。”她哄着赵云霖,转过身定定看了岸边很久,终于抬脚一步一步朝岸边走去。
她不能带着云霖去死,云霖还这么小,云霖也没有错!
而云霖不死,那她就也不能死。赵老大那个老畜生靠不住,她要是死了,以后谁来照顾云霖?
她要活着照顾云霖,而且她也没错,她为什么要去死?
该死的是赵老大!
崔玉琴恨恨想着,抱着赵云霖上了岸。
似乎察觉到危险已经解除,又或者是崔玉琴的柔声轻哄起了作用,赵云霖哭声渐小,又趴在崔玉琴怀里睡着了。
衣服已经湿透,一阵冷风吹过,崔玉琴不禁打了个冷颤。
顾不上自己,她赶紧把赵云霖的鞋袜脱掉,裤脚也往上挽了些,然后用没湿的袖口包住他的腿脚。已经这个点了,回镇上的班车早就停了,而如果在县城住下的话,她和孩子这个点都没地儿买换洗的衣服。
更何况,她想离婚,她想跟赵老大一刀两断!
两个亲生儿子没法给她做主,她唯一能求的只有赵云霆和杨盼晴。
。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崔玉琴只能去找他们。
这个点三轮车和出租车都不好叫,崔玉琴浑身湿透不敢在路边等太久,只能抱着赵云霖一路步行过去。
只不过到了小巷口,想到赵云来和张莉的那些恶毒猜测,她又有点犹豫。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把赵云霆当亲生儿子看,可越是一辈子清清白白的人,越是受不了这样恶毒的猜测。她甚至觉得自己如果真去找赵云霆,那赵云来和张莉会有更恶毒的猜测,甚至他们传出去,让更多人都会多嘴。
可不去找云霆和晴晴的话,她只能明儿去找她大哥了。
但大哥会同意她离婚吗?
她这个年纪,又带着云霖,大哥不会劝她继续过下去吧?
崔玉琴不敢确定崔大哥的态度,甚至也不敢确定赵云霆的态度,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杨盼晴会支持她。
晴晴是女人,年轻却见识广,而且对她也一直很好。
所以如果她说出赵老大干的混蛋事,想要离婚,晴晴很有可能支持她!
崔玉琴正不断给自己打气的时候,吴丽和夏小草拎着才买的卫生巾卫生纸从外面回来了,看见前方像是崔玉琴,两人立刻加快脚步赶了上来。
“小闯他奶?”吴丽先不确定地开口。
夏小草走近两步,借着巷子口两边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