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演法捧着的讲经卷上,崔有愧的神魂就藏在了字里行间中。 他还是头一回进到镜花水月的世界里,这种感觉甚是奇妙,令他忍不住是带着几分好奇,隔着纸面朝外不停的打量,同时又有些担心。 “大人,万一是你多虑了,这些人并没有要算计的意思,真就是由右演法送讲经卷去摘星楼,那我们又该怎么办?我看这道录司内部,处处都是机关与法阵,搞的比我们镇妖司还要森严,便是神魂也很容易暴露。” “我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少游轻笑道:“你说的这些情况,我早就考虑到了,所以在构筑镜花水月世界的时候,我特地在两份讲经卷上留了一道门。只要相隔的距离不超过三里,我们的神魂就能通过这道门,在两份讲经卷中随意穿梭。” 不得不说,秦少游的行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地宁滥勿缺、有备无患。 崔有愧也是聪明人,在稍稍放下了心后,也想到了这道门的更多用途。 “如果道录司存放档桉的地方,离着摘星楼不超过三里路,那我们在刺探完了摘星楼里面的情况后,还能借着这道门,悄无声息的撤走?” “没错。”秦少游颔首,复而夸了一句:“孺子可教。” 被占了便宜的崔有愧,却是难得的没有还嘴。 他有些紧张。 越是快要见到张真人,崔师兄的心情就越发的紧张。 既担心张真人在摘星楼里出了意外,又怕他老人家的身体依旧刚健,见到自己后,跟以前一样,二话不说,先解下裤带吊起来打一顿…… 诶不对呀,我现在是百炸真君了,修为境界也今非昔比,师父那一把老骨头,不见得就能打的过我。那……我能不能把他老人家吊起来打,以报当年之仇? 这个想法,让崔师兄怦然心动。 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作死的念头。 弟子要孝顺师父,但不该是这种哄堂大孝。 与此同时,左右演法在出了讲经房后,先是走了一段相同的路,然后在一处岔口分道扬镳。 右演法朝着左边去,明显是远离摘星楼的方向。 左演法则转右,朝着摘星楼赶去。 藏在字里行间的崔有愧,在看见了这一幕后,立刻知道,秦少游料对了。 道录司里的这帮人,还真是多疑,连请来说法的高功法师也防备着。 幸好他们再狡猾,也狡猾不过秦少游。 崔有愧骂骂咧咧,反正在镜花水月的世界里讲话,也不怕会被外面的人听见。 左演法捧着讲经卷,一路穿巷过院,很快来到了摘星楼外。 以前在摘星楼周围,应该是有着不少屋舍与树木。但是现在,屋舍被拆,树木被砍,摘星楼周围只剩下了一些残垣和断桩。 这是在防着有人会借助屋舍与树木的遮掩,摸到摘星楼附近,窥探到一些不该看的秘密。 摘星楼周围的防备措施,远不止是这么一点。 在这片区域里,无论是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都布满了各种陷阱与法阵。 不敢说是把摘星楼打造成了天罗地网、铜墙铁壁,却也真不是那么好闯入的。 秦少游在心中判断了一下,以他三品武夫的修为,真要硬闯,或许能够冲到摘星楼里去,但也肯定会被这里布下的陷阱与法阵给缠住。 只要辑事厂的人,能够及时调来高手围杀,那么他多半是走不了的。 正想着,快步奔行的左演法,勐然止住了脚步。 他停步的地方,离着摘星楼还有好一点的距离,正是种种陷阱、法阵的边缘。 就在他停步的刹那,旁边一处残垣之中,忽然显现出了十几道人影。 这些人穿着辑事厂番子的衣服,但是一身的精气神与修为,都要比带着秦少游他们进入道录司的番子高出许多,大部分都有着五六品的修为。 在这些番子的身上,不仅佩刀挎弓,还带有不少如飞符铳之类镌刻有符文、威力不俗的特制武器,显然都是辑事厂的精锐。 随着番子们闪开身影,一个身着蟒袍、坐在马扎上,手里捧着一碗热茶的太监,出现在了左演法的眼前。 看到这一幕,秦少游和崔有愧立刻断定,如果不是这群人的身上携带着与拟态令具有相同效果的灵异物品,便是这附近布下了藏匿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