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怪物声音凄厉,伸出的支手不停翻滚,似要把沾染的黑色液体全部甩掉,它的核心身体像一个小山丘,此时不断缩小,从内部渗出大片的殷红,竟然接连从自己身体内强行蜕变,脱下几层血肉模糊的壳。
第一层壳很坚硬,越向里面,褪下的壳就越透明,软如蝉翼。因为褪得太快速,原本精致异常的壳变得十分诡异。
可一切没有根本改变。
那黑色液体如附髓之蛆,一直印在它的体内。
它目露疯狂,核心身体内的残留部分突然凝聚,眨眼睛竟成了一个蛋状物。不仅它如此,在周围显露攻击李文极等人的野兽中,有一小部分仰天长号,全身冒出丝丝黑烟,融入空中,等最后一丝黑气消失,这些野兽也消失无踪,连尸体都没留下。
李文极看得呆了,这传说中的食光虱引起的连锁反应太过剧烈,他瞥向背后的阿鑫,其气息倒很平稳,但阿鑫现在的状况,就像一个未封印的潘多拉魔盒,随时都有造成死亡的巨大危害。
他这一迟疑,速度骤降。剩余的野兽开始四散逃逸,与开始攻击李文极等人的横冲直撞完全不同,它们都凭靠自身优势完成最优路线的选取,仿佛原本的兽性智慧才回到体内一般。
李文极开始以为自己会像兽潮中的一个,融进危机,进而化解危机,顺利逃脱这次困难,但天算不如人算,他成了仍是危机的中心。
他所在的区域成了禁区。
这时,整个场面只有一人步调没有丝毫改变。他就是阿民。他在第一时间掠到阿库身边,抄起他夹在臂弯,接着目光放到李文极身上,朝他奔去。
在李文极心生犹豫之时,他已经赶到他旁边,另一只胳膊将年长族人阿鑫接过,身形一跃,已奔向另外一个方向。
李文极耳边传来阿库稍微怯懦的声音,“文极哥哥,快跟着我们走,我知道有处地方可以隔绝所有的野兽。到了那儿我们就安全了,而且,没准儿也对会这食光虱有效。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李文极叹口气,心中慨叹,“也只有正直之人,才能在选择上永远没有顾忌。”他又想道,“两个哨兵中了食光虱的招,片刻化成黑水,而阿鑫已过一刻,却没有任何身体溃散迹象,看来,体质的不同对于承载时间也是不同的。”
这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李文极追着阿民的步伐,快步而去。
一路左转右探,倒没遇上其他危险。
来路上最开朗的是阿库,如今也沉默起来,偶尔看向年长族人阿鑫的焦急眼光,似乎让他脱去了着童稚,披上了一层忧伤。
阿民身体健硕,夹着两个人行进了一个钟头,呼吸仍然平稳。
李文极开始有些戒备其他地方钻出的野兽,但看到野兽见到他们后,跑得更快,也就渐渐安定了心神。
他心里踌躇万分,这么一来,别说拜“勤”仪式赶不上,连进入密地的最后期限怕也耽搁了。这样,不仅南域两脚族危险,他要寻找进入青山的方法也完全泡汤。
正被纷乱的思绪扰得心神不宁时,心口处突地紧缩,在心房处流出一道冷寂的气息,逐渐流变全身,其所流经之处,顿感畅快。
这一现象像火山喷发,一蹴而就。似乎专门要平静他的情绪。
“没必要多想”,李文极自我安慰道,“想得再多,路也得一步一步走。”他继续把精力放到对四周的戒备上。
这情绪平静得快,消失得也迅速。与之伴随的是一种寂灭,仿佛身着单衣却置身一片冰寒之内,普天下的压力都向他胸口集中。
这两种感觉不定时地切换,畅快之感渐渐少于寂灭之觉,在李文极的感知下,仿佛有一双手故意弹着不同调子的弦,进而引动他的情绪。
再之后,这寂灭就像是使用药石的后遗症,不断反噬自身。
“沙沙——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