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恐怖的凄惨场景维持了十分钟,周菁玉突然听见了被堵住的惨叫之外的声音。
她抬起头,朝屋内扫视一圈,椅子后的书架微微颤抖,发出了磕碰声。
想起一进来时桌子上有两个冒着热气的杯子,周菁玉意识到这屋子里并非只有领头的一个人,她正欲示意身边的杰克去看看情况,那一面的书架便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喘着粗气道:“我投降!”
“出来。”周菁玉命令道。
椅子背后的书架被推开了,一个人从中闪出,他有着卷曲的棕色短发,二三十岁模样,五官轮廓与肥壮男人有几分相似,显而易见两者具备血缘关系。
杰克在周菁玉耳边低声道:“‘笔杆子’默尔森,他是头儿的儿子,唯一的。”
“我投降,‘修女’。”默尔森高举双手,他不敢朝血肉模糊但意识尚存的肥壮男人看一眼,脸颊因紧张而微微发白,“我可以向你的神祈祷!但我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周菁玉微笑着。
默尔森深吸一口气:“我要成为‘血手帮’的新主人。”
面孔已经被伤口切割出数个格子的肥壮男人动了动眼球,舌头在无唇的牙齿间弹动,声音含糊其辞:“将尊严交给他人……愚蠢……的小狗崽……”
“闭嘴!”方才看起来还有些紧张的默尔森陡然爆发了,他从怀中拔出手.枪,对肉块射空了弹夹,在震耳欲聋的枪响中,他的咆哮如同雷霆,“你永远都这样,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而你其实是个毫无进取心的肥猪!”
周菁玉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
默尔森有枪,他其实可以对在座的众人造成一点可能的威胁,但他却没有任何攻击或抵抗的意思,而是拔枪射向没有行动力的父亲。
又或者,他只是为了让父亲毫无痛苦地死亡?
子弹射穿了肺部胸腔与大腿,肥壮男人的生命飞速流逝,他脸上扭曲着嘲弄地笑,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哀,很快断了气。
周菁玉捏着那张写满了祷词的纸条,送到了他面前。
默尔森开始祈祷。
他的舌头弹动,牙齿碰撞,声带震动,将单词一个个念出,但同时,他粗喘着气,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色仿佛旋转起来,混合着浓烈血腥恶臭味道的空气钻入鼻腔,捶打着肺腑脏器。
他本打算先虚与委蛇,稳住了这群超凡疯子,再便宜行事。
默尔森想要暂时停下,呼吸一会儿,或者喝口冷掉的咖啡,滋润他干涩疼痛的咽喉。
但他停不下来了。
他的舌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随着念诵声愈来愈快愈来愈急,默尔森的眼中射出惊恐与慌乱的光。
他掐住自己的咽喉,手掌用力的收紧,脸颊因窒息憋出绛紫色,但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着,张大了嘴,依然不可遏制地,毋容置疑地……继续祈祷。
直至瞳孔深处被巨大鲸鱼的蓝色所覆盖。
默尔森平静下来,他看向面前的四人,后者也紧盯着他,他们彼此面对,互相微笑起来。
仿佛这五个性别、外貌迥异的人,使用着同一个意志。
“欢迎,新的兄弟姊妹。”周菁玉续着笑,慢吞吞地说,“接下来,我们该干正事了。”
“我有个好主意。”默尔森也同样笑着,方才虚与委蛇的想法早已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尽心竭力的思考和为教派尽一份力的恳切,“所有‘血手帮’的人都配置着一个接收信息的装置,如果将祷告声播放出去,令他们念诵,也许一切会变得容易一些。”
“要让他们‘自愿’才行。”周菁玉叮嘱一句,“你放手去做吧。”
默尔森点点头,离开屋子前往监控室,没多久,他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
“今天有两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发生了,第一件先容我卖个关子,第二件则是——与我一起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