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街道上的水太深, 走起路来有些困难,每一步都会带起大量浑浊的水花。
这样动静太大了。
那个怪谈, 似乎是很会隐藏的类型呢。
你顿了顿脚步, 再往前移动时,只在水中微抬起腿,脚在水里向前平移, 再落下。
用这样在水里走路的方式, 动静会小许多。
母亲也是这样走的,她行走过的水面荡起的涟漪很小,再加上裙角没入水中, 从路人的视角看过去,就像在水面上漂行。
你引着母亲来到一处居民楼附近停下。
“妈妈, 它就在附近。”
更精准的位置你却感应不到了,反而因为离得太近,有种周围全都是雨水怪谈气息的感觉。
母亲停下脚步,垂头静静地站着。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
你则拉着母亲的手, 往四周张望, 试图用肉眼找出雨水怪谈。
居民楼附近有不少行人来往, 大部分是住在这里的。
你第一眼望过去, 看到的是各种不同颜色、大小、花纹的雨伞。
人人都在雨伞的遮挡下, 有人看着脚下、有人直视前方、有人心不在焉。
一个个雨伞, 仿佛变成半封闭的阻隔,人站在伞下,听着雨水, 与世界多了一层无形的隔膜。
来自外界的所有东西, 经过雨伞时, 都像是被削弱了。
母亲和你面对居民楼的侧墙面站着, 其实是一件很古怪的行为,尤其是一动不动的母亲,但有雨伞的遮挡,注意到你们的人不多。
连对危险的感知都降低。
你隐隐有种感觉,雨水怪谈就在这里,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它正隐藏在某个难以察觉的角落里观察你,但你找不到它。
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母亲突然动了,她的身体维持原来的姿势,头一点点向后转,直到转了有150°左右才停下,从面对居民楼,转成后脑勺对居民楼,她的目光看向你的右后方。
你转过身体,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个打着灰蓝色长柄雨伞的年轻男人,他迎面走来,怀里紧紧抱着公文包,看样子很害怕公文包被雨水打湿。
他皱着眉头盯着脚下没过小腿的积水,一步步缓慢地淌水前行,西服裤子早已被雨水打湿大半,贴在腿上。
他很狼狈,和雨中每一个路人相似。
浑浊的水面上倒影着雨伞和他的影子,他的影子不太清晰,但雨伞遮挡下来的阴影很明显。
没什么特别的。
你抬头疑惑地看向母亲,母亲依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名年轻男人。
你只好又仔细地看一遍那个男人,以及他周围的水面,试图看出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男人的公文包有些年头了,转角边缘被磨损得破了皮,有几道划痕,皮面颜色也被磨淡了许多,公文包里鼓鼓囊囊的,里面装了不少东西,掉在水里的话,肯定会被打湿。
他的外套和西裤有好几处折痕,看得出努力抚平过。
雨伞的某根伞骨往下凹了点,有些弯曲,没有旁边的伞骨利落平滑,像是坏掉又修过。
这是一个努力生活的人。
他身边没有奇怪的东西出现。
男人缓缓从你和母亲面前走过。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的情况,也没有发现母亲的异常,认真地盯着脚下的积水和前面的路,一步步走过去,期盼着能快点回到家里。
脚步让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他在水中的倒影支离破碎,又不断恢复完整。
天色更昏沉了,他打着雨伞在水中的倒影越来越暗,像一团黑雾盘踞在水面。
你眨了眨眼,突然觉得不对,抬头望向天空。
阴云密布的天空不断有水滴降下,已经辨不出太阳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