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半天。
经大半日的日晒,不管是路边
的野草还是地中的庄稼包含地中干活的人,都蔫蔫的。
特别是殷家人。
舒舒服服的活了这多年,今日的种地瓜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地狱一样的折磨。
因而梅小芒送来的青梅汤便是这地狱中的一道光了。
酸酸的甜甜的凉凉的,一口气灌下去一大碗,爽!
殷黑山想不到梅小芒真地送青梅汤来了,他叹气,也走过去盛了一碗,拉着梅小芒站到边上。
其余人围着大车,个个都端着碗,一碗一碗地吃的疼快。
殷黑山一手端着青梅汤,他另一个手拿着草帽当扇子,口中说,“等四郎回去后,叫他给你结算今日的饭食,今日你婶儿不打招呼的上门买饭,对不住。”
“唉啊,殷爷,不用。你过去帮了我这多,一点食物罢了,不算什么。”梅小芒忙摆手。
“我帮你,那是我作为里长该做的,你送东西感谢我,那是你懂礼。但你婶儿主动上门,那性质可就不同了。”殷黑山严肃说,“你一个清白的小娘子,不必受这闲气。”
殷黑山说着这话时,目光移到年氏身上。
年氏被打了顿,等那股子疼劲过了后,她自己慢慢坐起。
有殷黑山的话在,没有人去帮她。
殷元康亲手打了她,殷三郎心疼侯淑芳,只对她象征性的问了句,殷大郎也象征性的问了几句,没有什么行动,而殷四篓子则是径直走了。
男人靠不住,仨儿子也靠不住,地面被太阳晒的烫人,她躺不住了,只可以自己坐起来。
殷黑山说是不叫她吃饭,可食匣里还是剩了俩馍馍跟半盘菜。
她慢慢的吃了,然后又下地忙活她手里的活计。
侯淑芳也是一样。
虽说捱了打,可照常要干活。
没办法,今日在殷家过的好像身处地狱,可要是回了母家,那可便是天天都地狱了。
她
们没退路,因此今日所遭遇的一切,她们必需忍了。
磨磨噌噌的干着活,瞧到梅小芒来了,她当即走过。
虽说脸颊肿着非常难看,全身也疼,但她是万万不愿错过这青梅汤的。
此刻感觉到殷黑山的目光,她悄悄转了身体,用背对着殷黑山。
殷黑山见状,讥诮,当时怎就瞎了眼,放这样一窝蠢妇进家门!
梅小芒不动声色的把这幕看在眼中,她一笑,转移了话题,“四郎哥呢?怎样不见殷四郎的影子?”
“他忙完他那份活计,在这附近转悠去了。”殷黑山道。
梅小芒听言,长长的噢了声,有轻功可真好。
“你等他一会工夫,要是他回来,你们两个一块回去吧,叫他将饭食给你。”殷黑山又说。
“殷爷,你这样说便是见外了。”
“除了我,这一家人对你而言都是外人,见外是正常的。”殷黑山板着脸道。
梅小芒听言,眨了下眼,点头应下,“听殷爷的。”
就在这时,殷四郎回来了。
见着梅小芒,他轻轻有一些吃惊,瞧到自家人碗中的青梅汤,他瞬时明白了。
而后心中的内疚更浓了。
殷黑山板着脸说,“你跟着小芒丫头回去,将饭钱给她。家里没精面了,你去磨一点,忙完后好好念书。”
殷四郎应声。
瞥了眼静悄悄吃着青梅汤的家人,他抿了下唇,坐上了梅小芒的大车。
他赶着车,梅小芒坐大车上撑着伞,等确认殷家人看不见了,他才开口说,“抱歉。”
“抱啥歉啊,没事儿。”梅小芒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了一匣冰淇淋,抬起手戳戳他背,“来,消消暑。”
殷四郎转过身来,瞧着她带着笑意的小脸,问,“你真不生气?”
“目前是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