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乔今天喝酒的行为,像极了循规蹈矩多年之后,报复性的叛逆。
烟她是连味都闻不惯才不去碰的,而酒的气味在她闻来是香醇的,从出生到现在她一滴酒都不曾沾过,本就积攒了足够的好奇,加之禁忌被触犯、被打破时有一种谜之快感。
于是她半推半就,借机放纵了一把,不是完全被迫接受。
生手上酒桌是最可怕的,每种酒都想尝,不知道自己酒量的深浅却好强,与桌上人周旋的辞令一概不知,每一次干杯后都喝得痛快爽利,喝法和摄入的量都极其易醉。
白酒是辛辣的,啤酒是苦涩的,红酒涩中带甜,都不是颜乔喜欢的味道。
从今往后她就知道了:她不喜欢喝酒。
一桌人都快喝趴下的时候,本该在邻市参加慈善晚宴的孔峙推门而入。
颜乔的目光已然涣散,头顶悬吊的水晶灯变成了白茫茫的光斑,孔峙投映到她的视网膜上,只依稀辨得出轮廓,五官一片模糊。
她努力地定睛聚焦,尝试了多次,清晰到一定程度又会恢复原样。
做东的客户恣意笑着,没看到孔峙铁青的脸色,张口不知死活地喊:“孔少来晚了啊,得罚三杯!”
孔峙在包厢内逡巡一圈,找到了靠近门口的颜乔,不顾所有人的目光,一言不发,拽上颜乔就走。
颜乔腿软,能是能自己走,就是站不稳,更无法自己走出一条直线,醉醺醺地往西装革履的孔峙身上贴。
好在她身材娇俏,骨架轻,最近好像又瘦了几斤,靠在孔峙身上没多重。
只是……
浑身的酒气臭不可闻,和孔峙身上清冽的男士香水冲撞,那味道,无法言喻。
走廊里,壁灯明亮刺眼,照得颜乔眼睛眉毛皱作一团,下意识抱住了孔峙的胳膊往他怀里缩。
孔峙叹了口气,揽过她的脑袋将她摁在胸前,展开修长的五指给她挡光。
到了室外,地上没了松软的地毯,高跟鞋触地的“哒哒”声清脆且不规则。
颜乔东倒西歪,踉踉跄跄,一脚踩在孔峙锃亮的皮鞋上。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呼吸和步伐都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颜乔的鞋跟朝他的脚尖踩来。
幸亏他反应敏捷,堪堪躲过。
忍无可忍。
颜乔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他打横抱起,脚下像腾了云驾着雾,使不上丝毫力气了。
夜里风凉,吹过太阳穴旁,浸泡在酒精里的大脑胀痛不已,颜乔哼哼唧唧,神志不清地咕哝。
“先生,我冷。”
“先生,我头疼。”
“先生,我难受。”
“先生,我渴。”
……
一口一个轻柔软糯的“先生”,叫得孔峙没了脾气。
一通折腾后,颜乔被他塞进了后座。
他自己开车,没空看顾烂醉如泥的她,在听到“先生,我热,我想脱衣服”后,烦躁地扯下领带将她的双手捆在她身前,防止行车过程中她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而他无暇阻止。
颜乔的记忆只停留在这里。
酒精的作用太强烈,苦撑到孔峙来接她已是极限。
在她眼里孔峙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是可以信任的人,她把自己交付给他就安全了。
第二天颜乔是被尿憋醒的,她睡在孔峙家次卧那张熟悉的床上,披头散发,但发圈端放在床头柜,衣服被压得褶皱横生,但好歹还在身上,有人替她脱下了鞋,整齐地摆放在床前。
酒后的记忆,一点零碎的片段都没有了。
尿意催得太来不及穿鞋,拢着腿一路小跑到洗手间放水。
不知道昨晚吐过没有,但她醒来以后明显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一边数着秒,一边晃着腿,心里想着膀胱怎么能储这么多水,怎么还没尿完。
半晌裤子一提就按了冲水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