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麻戴孝的马老大和马老二跪在灵堂前守着,时不时地往前面的火炉子里扔纸钱。
马老三和马老四就负责接待来吊唁自己老爹的亲戚朋友,还有同村的乡亲们。
老马家在柳家沟也算是个大家族,之前又是全村的首富,人情往来的极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这次他爹死了,来吊唁他爹的人很少,除了本族的亲戚之外,同村的人几乎看不到。
大家似乎都知道,老马家现在从村子里的首富变成了首负,原本打算来往的乡亲,眼下也不打算来往了。
就在这时,马老三看到周荡走了过来,还以为周荡要来冷嘲热讽一番,便冷着脸看着周荡,“你来干什么?”
没想到周荡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一脸沉痛的对马老三说道:“给我写上份礼,我来悼唁老爷子。”
马老三闻言一愣,他忽然想起,自己收山货的时候,周荡苦苦拦着自己,不让自己收,当下脸臊得通红。
接过周荡的钱,眼泪又差点流下来,半晌憋出了一句,“谢谢。”
周荡看着悲痛的马老三说道:“节哀顺变吧。”然后就走进了院子里。
马老三看着手中那五块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亲近的大爷家不过才随了两块钱的礼钱。
这周荡不计前嫌,直接就随了五块钱的礼,让马老三心中很不是滋味,看着周荡的背影,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和自己打过架的男人,心肠居然是如此的善良。
守在灵堂内的马老大见到周荡来了,也是微微一愣,不过他本身就对周荡抱有好感,老爹临死前还叫他一定要寻得周荡的帮助。
于是便直接冲着在一旁哭泣的马小五喊道:“小五,去迎下你周荡哥,给他安排个上座。”
灵堂内的其他人听到马老大这话都微微一惊,这上座一般都是对主家极为重要的长辈才能坐的位置,这周荡何德何能,居然能坐老马家的上座。
可经过昨晚的事之后,没有人敢触周荡的霉头,都把心中的疑惑咽到了肚子里。
马小五擦了一把眼泪,便就带着周荡去了第一排中唯一一个圆桌子上坐了下来。
……。
从老马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周荡看着漆黑的天空,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周毅。
上一世,周荡回到城市之后,一直得不到分配,就只能在家里待着,后来周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原本周荡哥哥周放的工作名额给了周荡。
为这事周放气的离家出走,可老爷子还是硬下心,让周荡去上了班。
就这样在周毅的安排下进了一个,福利待遇都在当年,称得上是很好的拖拉机厂。
可周荡当年血气方刚,也带着对柳晴的愧疚,一直对那份工作不满意,所以和工友们相处的不算融洽,直到有一天。
厂领导儿子将一只死老鼠扔到了他的饭盒中,他彻底爆发了,他天生力气就大,只用了两拳一脚,就直接把厂领导的儿子给打废了。
就这样,他父亲低三下四求爷爷告奶奶给他找的工作黄了,老人听到这件事之后,一口气没上来,也是在七月份,就这样走了。
这整个家就这么散了,直到多年以后他发迹了,找到了当年离家出走的哥哥,没想到哥哥早已经在多年的流浪生活下疯掉了。
所以他现在一直不敢去和父亲周毅还有哥哥周放联系,只要他不回那个城市,不回到那个家中。
他的亲哥哥周放和父亲周毅就会活得很好。
柳晴看着一直仰望天空沉默不语的周荡,她几乎下意识的伸出手,从周荡背后抱住了他,她敏锐的感觉到了周荡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
她不知道周荡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她能感觉到,周荡可能是想家了,“有时间,带我回到你生长的地方去看看吧。”
说完,柳晴把头深深埋进了周荡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