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莫颜齐睡得非常踏实,就好像一场沉重的体力劳动之后,全身松散,再舒服不过了。
她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在梦里,她摸索着走进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隧道,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她知道自己终能走出去,不管如何疲惫,她只有往前走,坚定地不停往前走。
终于,远处有亮光闪烁,马上就要看到出口。
她欣喜若狂,踉跄着扑过去。
走得近了,才看清出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尽管看不清那两人的五官,她就是笃定她们的身份。
一个是她妈妈,岳青颐;
一个是三年前她失去的那个孩子,糯米团子一样的女儿。
她身体虽然疲累,头脑却是清醒的。她清楚知道,眼前的情景是虚幻的,妈妈和女儿,早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她想要跟她们打个招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突然之间,眼底热涌像是潮水,悄无声息,猝不及防就那么漫了上来。
泪眼婆娑中,她看到她们在对她笑,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莫颜齐突然就慌了,没来由想要冲上前,问问她们过得好不好。
她一路踉跄,追着她们的脚步往前,伸手想要抓住妈妈的衣服。
可是任她怎么跑,怎么追,怎么用力,妈妈的衣角像是一片虚幻的云彩,落手即空。
莫颜齐终于崩溃了,她失神落魄地大喊了一声,“妈妈!”
声音之大,把自己都给惊醒了。
茫
然睁开眼睛,眼泪包裹不住,立时便涌了出来。
她有一刻晃神,脑子里空白一片,只有背光渐渐离去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老婆,你怎么了?”
费谨廷原先守在婴儿床旁边,端详打量着那个小小的人儿,听见莫颜齐的大喊,蹭一下起身,便朝这边走来。
“做噩梦了?怎么满头大汗?”费谨廷紧张询问,抬手扣在莫颜齐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凉丝丝,汗津津的,不像是发烧的样子。
莫颜齐粗喘着气,趁他不注意,抬手擦了擦了眼角的泪痕。
费谨廷回身拿起桌上的一个保温杯,递了过来,“你先喝口水润一润。”
莫颜齐正好渴的很,接过来小口试了一下温度,不凉不热,正正好。
她咕咚咕咚,大口喝了多半杯。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费谨廷接过保温杯,温柔询问。
不问还好,这么一问,莫颜齐突然觉得肚子里空得很,一颗心没着没落的。
“我还真有点饿了,想吃……糖醋排骨、油焖大虾、芫爆羊肉、西红柿牛腩……”
她也不扭捏,直接点菜。
“没问题,老公这就去给你准备。”费谨廷哼着小曲,刚准备打电话订餐,突然被费奶奶给拦了下来。
“颜齐她刚生完,不能补过头,否则以后有她受的。”
费奶奶是过来人,这么说必定是有道理的。只是她不好意思说得太透,以免引起尴尬。
可费谨廷和
莫颜齐是小夫妻,不懂其中的厉害。
费谨廷失望地啊了一声,说道:“奶奶,颜齐她刚刚消耗那么大,得好好补补才行。”
他以自己浅薄的认知判断,莫颜齐现在就该大鱼大肉吃起来,把消耗的元气补回来。
倒也不全是因为心疼,更多的还有内疚。
都说男女平等,可在生孩子这件事儿上,人体构造,男女分工,已经注定了不平等。
男人得到一个延续自己血脉的孩子,只需要消耗一小段播种的时间;
女人得到一个孩子,则需要怀胎十月,经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毁灭和摧残,最后甚至需要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