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午夜,街上霓虹渐次暗淡下去。
天上星辉熠熠,一轮圆月照着山河万重。
一行人走出金川大厦。
严斌哈了哈腰,腆着脸道了声:“许小姐慢走。”
许青青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却是头也没回,由保镖护着径直上了车。
张翼留在后头代为传话。
他嘬了嘬牙花子,抬手搭在严斌的肩上。
严斌不情不愿,往旁边挪了挪。
张翼有点生气,“哥们也是为你好。”
事已至此,严斌把柄被别人攥着,听出了话里的讽刺,也只能把那口气忍下去。
他软绵绵道了声,“是,三哥待我的好,我永远也忘不了。”
阴阳怪气的话,张翼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了解严斌的为人,这孙子最阴,笑面虎背后狼,吃人不吐骨头,这两年在临城大出风头,眼看就要越过他去了。
张翼何许人也,能眼睁睁被他赶超?
张翼冷笑了声。
他现在搭上了许氏的大船,无论如何都要紧紧抱牢许青青的大腿。
借势立威,把严斌死死按下去再说。
严斌这种人,满头小辫子,随便抓握在手里,便能拿住他的死穴。
张翼笑得得意,压低声音,凑到严斌耳朵边,低声说道:“把莫家大丫头除去,对大家都有利。许小姐高兴,我就高兴。我高兴,你比我更高兴。”
严斌瞥他一眼,没接话。
张翼才不管他愿不愿听,凑过来又说道:“她死了,莫老头也就没几天蹦跶了。他们父女俩一死,莫氏所有的东西,不都是你的了吗?儿子,也顺理成章,可以认回来了。你说改名叫严霹雳,会不会太招摇了?”
张翼满身酒气,说这话时,却一本正经,眼光灼灼,一丝醉态也没有。
严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嗫喏道:“三哥,你醉了,说什么胡话呢。”
张翼一听,冷笑了两声,果真脚步带上了几分虚浮。
“我是醉了,可有些事儿啊,看得真真的。每个人都有出处,从谁的裤裆里爬出来,总要带上点谁的记号,就算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那一身黄毛也不是白长的。严老弟,你说我的话对不对呀?”
严斌被张翼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夜风一吹,只觉浑身凉如浸骨。
这个秘密,可不能轻易传出去。否则弄巧成拙,那母子俩要被扫地出门,分不了一分钱。
张翼摆摆手,笑得十分鄙夷,由小弟扶着往停车场走去。
走到半路,又扭过头来叮嘱严斌,“严老弟,从今以后,咱们可就是拴在一根藤上的蚂蚱了。兄弟之间,和为贵。有什么麻烦,尽管跟哥哥说,三哥帮你摆平。”
猫哭耗子假慈悲,严斌气得握拳,一张脸胀成了铁青色。
这感觉,太憋屈了。明明是他们求着自己,反倒处处压他一头。
严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他这边正无处发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狠狠按下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王海丽慵懒沙哑的声音,“斌哥,这么晚了不回家,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也不接。你到底干嘛呢?”
“干嘛,当然是应酬啊。”严斌没好气地抱怨,边接电话边找到自己的车,开门上车,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
许青青的车,出了停车场开出不远,便停在了路边。
她眼看着严斌的车飞驰而过。
不大会儿,窗外传来敲击声。
许青青一扭头,就见张翼满脸谄媚笑容,开门挤了进来。
崴身坐在旁边,搓了搓手,张翼问道:“许小姐,今儿我的表现,您还满意吗?”
许青青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满意,今儿全仰仗三哥了。要不是你,我肯定镇不住姓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