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找不出更好的话题,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了饭。
莫颜齐把餐盒餐具都收拾干净,给费谨廷晾好水,看着他把药吃下,方才离开。
房门关闭,屋内只剩费谨廷一个人。他舒展四肢躺在病床上,一时睡意全无。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当真是始料未及。纵然他之前做过好多打算,可当真面对她时,依然心跳加快,手足无措。
他突然失去自信,对一切都失去了掌控感。
不夸张地说,活了二十三年,莫颜齐是第一个人,让他生出无力感。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懊恼地闭上眼,任凭脑子里信马由缰胡思乱想。
记忆中,她是个率真娇憨的女孩,从小到大,洋娃娃一样漂亮可爱。
在费谨廷眼里,她就像一株温室中的玫瑰,娇艳灿烂,惹人怜惜。
可现在呢,大约经历得太多,她变得理智,不再随意耍小性子。也学会了察言观色,把内心真实的想法掩藏下去,轻易不给外人窥探。
她像是带上一张面具,表面上笑眯眯的,很好说话。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这样的她,像是一株经历风雨的野百合,坚韧努力。
这样的成长,费谨廷不知道算不算好。
他只是一想起来,就有点心疼。他控制不住想要知道,这几年时间里,莫颜齐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喜怒哀乐、心路历程。
现在,看着她夹缝中求生存,他本能想保护她,把她护在费氏的羽翼之下。
这在别人看来,大概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儿。可她却反应平平,甚至当场拒绝了他。
有那么一瞬,费谨廷觉得她现在像个小刺猬,披着满身的刺,就像穿着一副铠甲。
她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可是,她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些坏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昨天的事儿,今天的事儿,以后肯定还会重演。
想到这,费谨廷越来越觉得烦躁,只觉躺着也是难受,便挣扎着坐起来,想要下床溜达溜达。
他脚还未落地,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想也没想,便应道:“请进”。
这么晚了,肯定是值夜班的医生来查房。费谨廷如是想。
他头也没抬,扶着墙壁艰难起身。
可等他再抬头时,就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浅灰色的卫衣,天蓝的牛仔裤,清淡素雅,衬得她消瘦高挑,身形紧致。
这样的打扮,除了莫颜齐,又会是谁。
费谨廷又惊又喜,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分毫。
“你怎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他四顾看一看,假装帮她寻找。
“我没落东西”,莫颜齐语气肯定,她摘下挎包挂在衣架上,走近了抬手扶住他,问道:“是想去卫生间吗?我扶你过去。”
费谨廷站定没动,盯着她墨色瞳仁,固执地问道:“那你回来做什么?”
他心头蹦蹦直跳,有些期盼,又怕误会了她的意思,继而落入更深的失望之中。
她却是面色平淡,说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吃了你的,喝了你的,吃饱喝足之后拍屁股走人,实在说不过去,好像我这人品德低劣。我今儿晚上留下来照顾你,权当谢你了。以后咱们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她神色坦然,语气平淡,言语之间很是无情。
那样子,像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经过极度挣扎才做的决定一样。
可费谨廷心头,却咕嘟咕嘟,渐渐开心地冒起了泡泡。
“你......不放心我?牵挂着我?”
他忍着惊喜,一字一顿,小心翼翼地问。
莫颜齐被他看得心虚,皱着眉别过头去。
话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