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莫颜齐确实有些怕费谨廷。
她的怕,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恐惧。而是稍微含了一点期颐,可心里又十分清楚,两人未来不会有任何交集的那种的矛盾。
期颐又不甘,还稍带了几分茫然,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
因此莫颜齐见了费谨廷,第一反应是躲,潜意识里的想法是,离他远远的,不要再产生任何交集。
那些未知的东西,交给时间和空间。哪怕时常会梦到他,每次想起他时,偶尔心头会酸,也只把这份五味杂陈,埋在自己心底。
她不想把这份感觉,与任何人分享,哪怕是费谨廷本人。
大约,这就是真正的消极。
当费谨廷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有些不知所措,言语行动都有些失常。
她心里乱糟糟的,生怕一不小心,把心底的那份感觉表露出来,被别人窥探了去。
她强硬地给自己建造了一座壁垒,把心藏在里面。
此时费谨廷正色问她,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勾起唇角,弯起一抹假笑,回道:“费总说笑了,我为什么要怕你呢?你又不是野兽,又不吃人。”
她冲他一笑,随即视线移到前方,又道:“因为工作的关系,以后少不了跟费总打交道,还请您多多帮衬。”
笑容不达眼底,语气谄媚充满伪装。
费谨廷深吸一口气,并没揭穿。
他定定看着她的脸,意图唤起她的真诚,可她错开视线,扭脸看向车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光洁的侧脸。
路灯光线明暗转换,周而复始地在她脸上闪过。
费谨廷突然在她脸上品出一丝落寞,她不言不语时,方能品出几分过去的影子。
他喃喃道:“不怕就好”。随即转头,也看向车窗外。
他知道,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若是说多了,她必然会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再次逃离。
所以,这次只能慢慢图谋,好在这回他多了耐心。
窗外夜色渐浓,空气中笼罩着一团雾气,迷蒙中,让人心神恍如落入混沌之中。
依稀记得,小时候听祖母说过,春雾风,夏雾晴。起风了也好,吹散雾霾,才能看到万里晴空。
即便她现在面对他时,总是像藏在浓雾后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可他坚信,有朝一日,她终究会坦诚相待的。
这么一想,心反倒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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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总,到了。”
等车平稳停好,赵宽小心翼翼转过身来,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瞠目结舌。
只见费谨廷扶着腰靠坐着,龇牙咧嘴,一副痛苦状。
而莫颜齐不知何时睡着了,脑袋靠在费谨廷的肩头,微微地晃着。
她睡得有些沉,就连停车也没醒过来。
赵宽有些看不下去,费总都伤成那样了,不懂照顾也就罢了,怎么还靠上去了呢?
费总伤的可是腰,腰啊!
男人的腰不是腰,那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就算费总对她有好感,故意接近她,她也不能这么不知道心疼人吧!
赵宽心里有些抱怨,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只得提了提嗓音,说道:“费总,我扶您下车。”
他推开车门,一阵凉风吹进车厢,莫颜齐猛一下睁开眼。
她呆怔片刻,等发现自己正靠在费谨廷肩头时,吓得忙坐直了身体。
尴尬地掖了掖发丝,嗫喏道:“不好意思,我刚才睡着了。这是到了吗?我扶你下车吧。”
她手忙脚乱推门下车,却是落到赵宽的后边。
赵宽已经拉开了费谨廷那边的车门,抬手准备扶费谨廷下车。
可他却是坐着没动,冲赵宽努一努嘴,说道:“你去推一辆轮椅过来,另外问一下,看长鸣在不在。”
赵宽应下,小跑着往医院大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