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饱饭,等闲的寻常农户,怕是只能以米糠麦麸充饥。
若是战争拖延个一年两年,怕是都用不着唐军来打,高句丽人自己就坚持不住……
高惠真在一群偏将、校尉的簇拥下坐在河边,自有专门的火头军取来将领食用的饭菜,满满的粗陶碗里晶莹的米饭,另有一大瓮油水十足的炖肉,一群人与普通的兵卒隔开,享用着午饭。
一个校尉扒了一口饭,忍不住抱怨道“前些时日还有四五个菜呢,今日却只有一个,这肉腻得要死,如何下咽?唐人当真是吃饱了撑的,咱们高句丽没招没惹他,凭什么来打咱们?”身边有人便道“唐人固然跟咱们没仇,但是大隋有啊!隋炀帝当年发动了几十万人征伐高句丽,屡次三番的,死了多少人?大隋虽然亡了,可唐人也是汉人,自然依旧对咱们耿耿于怀,一日不将咱们覆灭了,一日便不得安生。”
另一人吃了一口肉,叹气道“其实也不怪汉人恼火,他们素来是天朝上国,咱们是番邦异域,结果战而不胜不说,不计其数的汉人死在辽东,还被咱们筑成京观,汉人视之为奇耻大辱!怎么可能不报复呢?当年婴阳王执意如此,大臣们也劝不动,唉!”
婴阳王高元,乃是荣留王高健武的兄长,婴阳王去世之后,才有荣留王即位。
隋炀帝三征高句丽,都是发生在婴阳王在位期间,虽然隋军未能覆灭高句丽,并且其国内因为连年征战弄得烽烟四起,却也将高句丽打得狼狈不堪,百余年的积累荡然无存,国库空虚、人口锐减。
最关键是婴阳王下令收拢隋军阵亡将士的尸体筑成京观,以此来宣示其赫赫战功。当时就有很多人表示不应如此,这不是公然挑衅大隋么?仇恨一旦种下,怕是两国之间永无和好之日,不死不休。
高惠真咽下最后一口饭,将粗陶碗放下,喝叱道“一个两个的胡说八道什么呢?汉人之所以死磕咱们,与那些都无关,不过是‘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而已,咱们越来越强,汉人感受到威胁,自然要将咱们覆灭杀绝才会安心。”
这是目前高句丽主流社会宣传的口径,将自己放在一个弱者的位置上,渲染大唐的横行暴政,却决口不提高句丽自己屡屡侵犯边境、劫掠杀害汉人商贾百姓……
忽然,远处一声凄厉而尖锐的喊声响起“敌袭!敌袭!”
高惠真心中一震,连忙起身,便见到数匹战马带着一溜烟尘由远处疾驰而来,径直冲入阵营之中,一路上无人敢拦,眨眼间就来到他面前。
正是军中斥候。
几个斥候从马背上翻身跃下,来到高惠真面前,疾声道“大帅,唐军来袭!”
“呼啦!”
身边将校齐齐起身,各个面色惊慌。
高惠真喝叱道“稳住!兵来将挡,何须惶恐?”
然而才问斥候“敌军有多少人,可知统兵主将何人?”
斥候到“人数大抵在人左右,皆是骑兵,正朝打雀谷这便疾驰而来。看对方的旗帜,应该是先锋薛万彻!”
一听是千骑兵,连带着高惠真在内都松了口气。
虽然敌军选择在此地发动偷袭,而不是先一步在山谷之中设伏让人有些出乎预料,可是七八万人守在这里,区区千骑兵能有什么作用?骑兵固然是步卒的克星,可那也得分情况,数十倍的步卒足以将敌人骑兵团团围困,只需付出骑兵冲锋之时对步卒的杀伤,便能够将其全歼。
简直是送上门的功勋啊!
高惠真精神一振,大声道“全军戒备,布阵守在原地,敌军既然只是一股骑兵,那就让他来得去不得!”
“诺!”
众将轰然应命,只不过尚未等他们将命令下达,便听到远处一阵滚雷一般的闷响,连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只听得前方的兵卒惊慌失措的大喊“具装铁骑!是具装铁骑!”
“哗!”
营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