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泣,原本颓丧的精神彻底振作起来,伏身再拜“孩儿必定遵从父亲叮嘱,好生保重自己身体,等着父亲召唤孩儿回京。”
他是个直肠子,既没有意识到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身为罪犯再想恢复官身是何等艰难,更没有体味到丘行恭言语之中那一抹决绝和疯狂……兵卒几经催促,父子方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细密的雨丝遮挡住眼帘,直到儿子高大的身影已然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丘行恭已然站立原处,笔直如枪。
经此一别,骨肉至亲是否还能再见?
已然穷途末路的丘神绩只记得这是父亲的承诺,而从小到大父亲的承诺从来都没有不兑现的时候,所以他灰黯的人生再次升起希望的光亮,满怀憧憬的前往西域等候着父亲的召唤……
晋王府。
晋王李治笑呵呵的延请李君羡入座,命人奉上香茗,这才笑道“将军来得倒是快,本王这边还没什么准备呢。”
刚一下朝,李君羡便接到皇帝的旨意,命他率领“百骑司”协助晋王办差,李君羡哪里敢耽搁?当即匆匆来到晋王府听候差遣。
冲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李君羡正色道“陛下有旨,末将岂敢怠慢?如何办事还请殿下指示,末将必然竭尽所能,襄助殿下。”
李治清秀的小脸儿满是笑容,亲热的拉着李君羡的手,温言道“有将军协助本王,自然事半功倍。说起来将军可是看着本王长大的,在本王心中便如同家人一般亲近,往后来得将军多多看顾照应才是,本王必然不会亏待将军。”
看着这位虽然成了亲却依旧未脱稚气的晋王殿下,李君羡心里“咯噔”一下……
诚然,这位小殿下的笑容看起来充满亲和力,犹如阳光照耀一般令人心舒神畅愿意与之亲近,可是这一句话说出来,却令李君羡从头至脚皆感受到一股子凉意。
这是要拉拢于我么?
看起来这位年纪幼小的殿下,心却着实不小……
李君羡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末将惶恐,如何敢当得殿下‘亲人’之称呼?身份有别,这等话语还请殿下慎重,若是传扬出去末将遭受非议事小,殿下被陛下责怪却事大,更不敢说照应之语,您是皇子,某是鹰犬,上下有别……陛下吩咐末将前来听命,末将不敢耽搁,未知殿下打算如何彻查长乐殿下于房侍郎?”
见他岔开话题,李治倒没有表现出失落亦或懊恼,淡然笑道“谁说本王要查长乐姐姐和房侍郎了?”
李君羡愕然“朝会上,殿下不是提议彻查此事么?”
李治胸有成竹,呵呵一笑,略带得意道“彻查此事的方法有无数种,而直接调查长乐姐姐与房侍郎本人无意是最愚蠢的下策。且不说长乐姐姐乃是本王的长姐,身为弟弟调查姐姐这等事……实在是不像话,便是房侍郎那边,将军认为若是本王将那位棒槌惹恼了,会顾忌某是亲王便不敢打么?”
李君羡想了想,晋王殿下这话说的还真没错,可问题是不从这两人身上下手,那这件事情又得如何去查?
“未知殿下之意,末将愚钝,还请殿下指点。”
“呵呵,何来指点之说?本王是这么想的,你看啊,既然坊市之间闹得沸沸扬扬,那么吾等顺藤摸瓜捉住最开始那个制造谣言的人……事情真相如何,岂不是立即大白于天下?”
“……”
李君羡瞪着眼珠子看着面前这个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晋王殿下,心中那股子凉意更甚了……
这哪儿是要彻查长乐公主与房俊之间的风流韵事?
这分明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就是不知这次舞剑的是晋王殿下,而这一次的沛公又不知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