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染立刻回神:“没没没什么。”
“听着,在这做事的人,都是为荆王卖命的。一旦触犯到了荆王,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人,必死无疑。荆王的行事风格你是知道的,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管和你关系有多好。”
“就算你不配合,被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也会被视为异类,难逃一死……”
桑染一个哆嗦。
这个姓白的弃奚,张口闭口就是死死死,那她在这个仿佛是古代的地方,岂不是活路很窄。
看到桑染的表情后,白弃奚微微诧异:“你是这里的新人?”
得到肯定的回应后,白弃奚舒了口气:“那更好了。你的任务是掩护我从这儿逃出去,外面有接应我的车马,你可以选择跟我走。”
“但是,如果你中途叛变,你我二人,今天都要被埋在土里养花。意思就是,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死你死,我活你活,懂?”
说了这么多,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些端倪。
桑染拼命点头。
听他的话,否则就……就会死。
然而白弃奚一脸嫌弃:“给我机灵点儿,我可不想交代在这儿。”
讲了半天,桑染终于清楚了。
此地是荆王极其朋党的享乐之所。原本只是普通的妓院,由于常客是当地权势滔天的王侯将相,因此断了其他客源,成了荆王的私人会所,并开始广泛收选美人,设立专门的乐部、舞部,有如人间仙境。
荆王是当今皇帝的亲皇叔,朝中党羽亲信众多,又占据肥饶富足荆楚要地,朝廷本就如鲠在喉。
所幸他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声色犬马、日夜笙歌、沉迷酒色,因此朝廷迟迟没有动静。
随着近年来西北战事吃紧,皇帝开始担心作为重要战略基地的荆楚之地。
若此刻荆王叛乱,腹背受敌,王朝必定危在旦夕。
“荆王世袭三代,享尽荣华富贵,作为万户之侯,不以身作则勤政务业,反而劳民伤财鱼肉百姓……哼,荆王这位置坐的,真是太过舒坦了。”
白弃奚从这番话中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的意图,话外之音不言而喻。
“那就请陛下赐予便宜行事之权。”
皇帝是白弃奚的长兄。虽非一母所出,可手足情深,自幼相互扶持。举朝上下也只有临安王白弃奚一个人能夤夜入宫,使皇帝放下九五之尊的身段与他促膝长谈。
白弃奚虽说有些玩世不恭的轻浮浪子行径,却也在京畿重地辅佐了皇帝三年之久,可见并非池中之物,如今却栽在荆王手里。
荆王府里水有多深,可想而知。
但凡荆王整出哪怕一丁点儿幺蛾子,就立刻派出城外埋伏的三千甲兵,剿了他。
白弃奚眸光中露出狠厉之色。
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桑染。
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只知道他是朝廷命官,来查处犯错的藩王,被困醉春楼。
今日恰巧遴选花魁,侍婢和歌舞伎都去凑热闹,醉春楼后院空空荡荡。
白弃奚对此处完全陌生,一层墙檐一处深院,翻了五六次都不见尽头。倘若遇到荆王或者某个朋党,在别人的地盘,敌众我寡,他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孤军深入,兵家大忌。
白弃奚隐匿在暗中,示意桑染可以行动了。
荆王的侍卫多到离谱,甚至房顶上都能看到两三个微动的黑影。
白弃奚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证据是找到了,铁板钉钉,但要是因此搭上性命,那就太不值得了。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等到荆王发现少了东西,就会封楼彻查,再离开就难于登天了。
桑染转悠了一圈,果然,没人理她。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台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着。
最中间的位置,一众侍女簇拥着一个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