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别人靠近的脚步声。候车室的门也关得严严实实。
薛晓然猛地跳起身、转过来。
迎接她的依然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和徒有寒风掠过的站台。
怎么回事?
刚才的声音是符禺。
不对,肯定不是他本人……
冷嘲热讽的意味虽然相似,但这家伙不会平白无故地落井下石。
就算是来笑话她的,她现在也没有特别狼狈嘛。
“到底怎么回事?”
薛晓然自问道,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看电视。
好像这样就不会被非人的存在乘虚而入了一般。
影片颁奖节目结束。屏幕上播放起旅游宣传片,跟传单上的内容一致,但更详实些。
除了自然风光,还拍摄了一些当地人的生活图景。在自家花园种菜的,铁匠铺的少年,在花海中起舞的夫妇,在书房中眺望远景的少女……
这帮人都长着橘红色的头发,眸子也都是灰绿色。
莫非这一带的人都长这样?
画面上又出现了一些外貌特征各异的人,一看就是来此度假的游客,采花、吃树莓、打猎吃野味,戴着亮色的护目镜滑雪。
有别于赤发碧眼的本地人,游客看上去好像格外陶醉。
就算是为拍宣传片演的,也未免太浮夸了。
或许是因为深夜没有其他节目,电视将这一段宣传片循环播放了若干次。
“呜——呜——”
火车汽笛声再次响起时,天边也泛起熹微的晨色。
薛晓然跃出候车室,诧异地发现,不知何时,积雪全都不见了踪影。
铁轨外侧,原本累着厚厚一层雪的地方,露出了枯黄的草地。
不仅如此,披着大衣甚至感到有点热。
就像一夜之间早春降临。
这次来的火车和上一列途径的是同侧的铁轨,正对着休息室的门。
万幸休息室只有一扇门,否则对不辨方向的薛晓然而言,难度又得拔高一个档次。
车厢通体呈暗绿色。窗帘大都也拉着,没有透出灯光,也许是旅客们睡觉的时间。
车门伴着响声自动打开。
和前一班一样,吐出车厢的空气里隐隐有些别样的气息。与其说是某种具体的气味,不如说是不太美妙的直觉……
薛晓然沿着站台边跑边观望各个窗口和车门内的景象。
前去度假胜地的游客应当有些什么特征?
某扇窗口,窗帘和玻璃之间夹着一对滑雪板,沾着些枯枝和污泥。
她跳起来,敲了敲那扇窗。
十数秒后,窗帘被缓缓拉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探出头来,睡眼惺忪而带着些怒意,似乎对被人吵醒很是不满。
薛晓然正踌躇着这个金发蓝眼的壮汉是否听得懂中文,就眼睁睁地看见对方的五官开始融化。
像烛泪一样,眼眶、鼻子、下巴逐渐下垂,露出眼睑下层的暗红色肌肉。
带着黄褐色牙垢的下牙在眼前闪过,下一秒便被垂落的上唇盖了过去。
她警惕心大起,正要后退两步,忽然发现对方变作了平头壮汉的模样……
黑发褐眼,普通的亚洲人长相。
上一场救了自己命的人好像也是个平头大汉。
真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