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月台被挑高四五米的篷式屋檐遮蔽。
光线昏暗,只有零星几支白光灯管聊胜于无地驱散着夜幕。
站台的水泥地面上有些深色的水渍,大概是被刮到屋檐下的雪化了。
站台之外四下积雪。
她爬到椅子上踮起脚。月台两侧皆铺设着铁轨,房门正对着其中一边。
能看到轨道上的雪积得不厚,应当不影响行车。眼下也没有新的雪花飘落。
除了玻璃中倒映着的自己,放眼望去没有一道人影。
“啊啾!”
再次打了个喷嚏,她双手环抱,搓了搓胳膊。
这么呆一晚上恐怕得冻死,之前也没听说进考场要加衣服。
对了。刚才自己擦去了玻璃上的水汽,才看清外部景象……
如果室内外始终没有温差,水汽是哪儿冒出来的?
薛晓然在房间内绕了一圈,果然在那台老式电视机后方找到一台及膝高的小型电取暖器。
摸上去有一丝余温,可能不久前才开过。
她把取暖器拖到椅子前,摁下开关,好一会儿才化去身上的僵硬。
总不能走到哪都提着几十斤重的取暖器吧。一个高考游戏,先把考生冻毙就奇了怪了。
薛晓然腹诽着,再次观察起这个玻璃候车室。
面前的取暖器和电视,接到角落的孔洞中的电线,两排椅子,门边一个报刊架,放着几摞传单。
她为了驱散寒意般摇晃着双腿,忽然“嗒”的一响,踢到了椅子下面的硬物。
“当——”
狂风撞在房间外壁的玻璃上。闪烁着的白炽灯“嘶”地熄灭。
薛晓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风裹挟着积雪在站台两侧翻飞,雾蒙蒙的一片。
数秒之后,灯再度亮起。
她看着始终在运行的取暖器,后知后觉地想到应该只是灯泡接触不良。
绷着的身体略微放松下来。
椅子下面是一只手提箱,没上锁。体积不算大,也不太重。
她又擦着玻璃环视一周,确定了站台上没有其他人,就算是谁的遗失物也不至于当面引起纷争后,才小心翼翼地开了箱子。
满满当当地塞着衣服。
一件灰色羊毛大衣就填满了半个箱子,她揪出来披在身上,居然很是合身。
剩下半个箱子里放着其他几件换洗衣物。她一一拿出来比照了一下尺寸,都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
最后一件上衣抖落开来,掉出一只棕色的牛皮纸信封。
里面装着一叠钞票,不认得币种,面额多是一二百。
钞票里夹着一张形似车票的卡纸,除了“薛晓然”三个字(字迹相当眼熟,分明就是她最初填写信息表时留下的手写体),其余信息一概以某种读不懂的语言写就。
“所以这是要我搭乘某一列火车……”
但途径同一车站的火车又不都是开往同一目的地。
现在两眼一抹黑,别说搭哪辆车了,连要去哪都不知道。
想起骰子上的十五个点,这场考试的原型是分值足有十五的高考真题。
分值高所以格外困难?那又该是什么题型?
她漫无边际地思索着,倏忽听见远处传来悠长的汽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