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后一闪身,将将踏入门外风雨时,猛地刹住脚步。
男人不紧不慢地逼上前来。
尽管目的败露,却还是佯作彬彬有礼。
“我们做个交换,你拿走连衣裙……或者其他想要的东西,骰子给我,如何?”
对方堵住了通往房间内部的路。
那么这扇门的朝向想必不是逆时针。
尽管不知何故,她方才在黑暗中前行没引来异常。也许只是乌云密布,遮蔽了阳光,并不是真的天黑。
如果可以避免,她不想触犯规则。
“骰子到底有什么用?”
她一弯腰,企图从男人身侧钻进屋内。
隐约瞥见寒光一闪,连忙歪着身子倒向一侧,叮铃哐啷撞倒一大堆东西。
似乎有瓷盘子摔落在地,胳膊隐隐传来刺痛。可能是划破了皮肤,温热的知觉蔓延开来。
她胸前还抱着真题集和木十字,不能松手,也不能让对方觉察出她负伤。因此她不动声色地躺倒在原地。
门“嘭”的一声被风刮上。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视野。
“唰!”利器刺穿柔软物事的声响。
“房间拢共就这么大,我也不想伤你,但刀剑无眼。”
“哐!”利器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与其不出声躲着,不如把骰子交出来。你也不想一直被困在这,违反规则吧?”
薛晓然听着男人的声音渐渐靠近。胳膊上的刺痛也愈发强烈。
呼哧呼哧。除了男人的脚步、门外依稀的雨声,就是狗喘气的声音。
别过来。薛晓然在心中默念。
狗好像的确对她兴趣不大,在远离二人的角落里转悠着。
以普遍理性而论,其他人都没有骰子,交出去对结束游戏、脱离考场应当不会有太大影响。
陈老师和西装男都想要骰子,也许它对资深玩家更有用吧。
自己留在手里,也是怀璧其罪。
可是……
她一点也不想屈从于暴力。
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是可以理解的。
但其他人都没有骰子,符禺、瘦小男人、校服女生也都没有打她的主意。说明骰子并非生存必需品。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劫。
她认得清时局,不盲信,不莽撞。但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当缩头乌龟。
薛晓然在地面上摸索着。有瓷盘碎片一样的东西,她猛地将之扔了出去。
“乒!”碎片击打在对面墙上。
她迅速站起身,朝着远离男人的方向踱了两步。
“骰子我扔出去了。”她说,“现在可以告诉我,它有什么用了吗?”
“嗷!”她一脚踏在了什么软物上,听到这惨叫声,才意识到是狗。
狗忽然发了狂一样冲出去,屋里乒里乓啷乱响。男人似乎被绊了一下,爆出几句粗口。
对方显然并不相信薛晓然的话,仍然企图向她的方向袭来。
“死东西敢咬我!”
薛晓然在黑暗中横冲直撞。已经连续撞了两次墙。她摸索着,终于按住了门把手。
拉开门,她拔腿就跑。
跑到半道才意识到男人没有追出来。她没敢回头,也不知道自己走对了路没有。
雨还在下。云层散开一道缝隙,月光柔和地笼罩着天井和走廊。
这回真的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