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晌,邬景山才沉声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至少现在是这样。
江昭犹豫再三,打开手机进行查证。
他还没把所有的文件夹都翻开,手机便被人猝不及防抽走了。
他下意识抬头,发觉抽走他的手机的人赫然是邬景山。男人站起了身,垂头在屏幕上点着什么,冷白的光映在了他面上,衬得他此时格外得冰冷。
青年屏息看着面前的男人。
十几秒后,邬景山把手机还给他,而屏幕上,赫然是江昭之前从未见过的隐藏桌面,格外干净,唯一的一个软件处在屏幕左上角,图标是个偷听的黑白小耳朵,名称是“听”。
江昭看了眼邬景山,葱白似的指尖在上头点了下。
一张被切割得黑与白的桌面出现在他面前,他正茫然着,便见另一个手机被递到了眼前。
他迟疑着伸手接过了这部手机,冰冷的机身不轻不重得咯了下他因为紧张而格外滚烫的手心。
紧接着,邬景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面色认真地将手里的耳机戴在了他头上。
这款耳机的隔音效果与收音效果俱是绝佳的,刚戴上,江昭耳边所有微弱的噪音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空白。
邬景山垂眸在两部手机上点了点,然后拿走了他的手机,对着话筒轻声“喂”了下。
江昭耳畔清晰传来他的声音。
邬景山往后退,一直到出了阳台才停下。
透过一层玻璃门,他看见邬景山的嘴动了动,大约一秒钟的延误后,他耳边传来了对方说的话。
“江昭。”他喊了他的名字。
江昭没说话,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他几乎要夸赞一声邬景山是个天才了,能避开他在他的手机上下载软件,且看样子,这个软件估计是自主研发的。
真厉害啊。
偷听心声的系统一顿,【我怎么感觉您现在并不是很害怕。】
刚才还面色苍白的青年此刻只是紧紧攥着手心里的手机,双手在空中悬了半晌,才慢慢落下了。
【因为邬景山做这些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我害怕。】
【他肯因为介绍这个软件的功能就走到阳台,并且关上了阳台门这一点就说明了他的想法和态度。假如我想跑,现在我完全可以走到阳台面前,把门上锁,然后逃出去报警。】
【哪怕我不报警,明烨和明朗,还有江家都不会放过他。】
【我虽然在江家不受宠,但我被人窃听时的身份是江家和明家的联姻对象,我若是出了事,江家没办法和明家交代,明家也同样,为了两家的利益,他们一定会找邬景山的爷爷问个清楚。】
系统难得听江昭说这么长一段话。
它发现,和青年认识得越久,他越能发现青年的与众不同。
青年的外表像株菟丝花,柔软、娇嫩、美好、一折就断,好像三月春风里不堪一握的杨柳,又像枝头刚盛开的花一样,诱人采摘。
青年的性格却与外表截然不同。
像是野草,像是冰霜,又像是荒芜平原上残存的风。
永远生机勃勃,永远坚韧不拔,永远肆虐于这片枯萎之地。
似乎不会被什么打倒。
它好几次以为宿主挺不过来了,要么是心理出问题,要么是身体出问题,结果宿主却每每扭亏为盈、逢凶化吉。
江昭任由邬景山从阳台出来,亲手摘下了他头上戴着的耳机。
“江昭,我和其他人不同。”
邬景山说:“你可以在我身上发现别人的影子,但我变不成别人。”
“——你所熟知的我根本不是我。”
江昭本能觉得这番话有些不对劲,但更不对劲的是邬景山。
他放在膝上的手略略蜷缩了一下,“……我知道了,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