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消失了。
骆俞阴冷的目光落到浴室里唯一的窗户上,——那是扇供透气用的气窗,单大小而言,甚至钻不过去一个五岁的儿童。
更遑论一个成年人。
也就是说,江昭在这间近乎密闭的浴室凭空消失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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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被人从后方压在了地上。
他的手脚悉数被桎梏住,不知谁的膝盖抵着他的腰,迫使他不得不向前压,转头看一眼身后的人是谁都无法做到。
他既惊且怕,——因着身后人的沉默。
他在等骆俞的途中后退了两步,等身镜便嵌在离门口不远处,他的脚后跟顺势碰上了冰凉的镜面。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正要去开门,身后忽然有两只手伸了出来,一只死死捂住他的嘴,而另一只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用力往后一带。
他背后明明是镜子,哪儿来的手?
江昭惊恐的目光落在从外被人往下按的门把上,不等外头的人进来,他便亲眼目睹自己被拽入镜面的全过程。
镜面好像一滩沼泽似的水,他一旦陷进去便无法轻易出来。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江昭再回过神时已然被人压在了黑暗中的地上。
这里似乎是镜中世界,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无法听见一丁点声音。
唯一的声响是他过于急促的呼吸同心跳。
……谁?
谁把他拉进来的?
江昭想到了之前藏在他床底的黑雾,这个念头刚升起来没多久,便被他下意识给否决了。
就黑雾那种连手都没有的状态……
想把他拉进镜子里,确实有些艰难。
那么还会有谁?
一个名字溢到嘴边,熟悉至极的音调在舌尖上滚了一圈,最终也没有被他吐出来。
他在等。
等身后人开口。
等一个……他的猜想被证实或否决的时机。
他能够在一片虚无中感受到身后的逼近,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凑近了他,细细嗅闻着,好像是在辨别他身上的气味。
半晌,江昭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江昭,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江昭瞳孔骤缩。
“那天你来诊所时身上的味道,和现在……一模一样。”他顿了顿,“所以,那天和你在一起的人外面那个假残废?”
声音是熟悉的,语调却是全然陌生的。
陌生到了江昭闻所未闻的地步。
江昭没有出声。
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后才轻声问道:“……你是谁?”
身后人一顿,目光中带了点饶有兴致,施施然落在他后脑,而后他俯身,抵在江昭后腰的膝盖也顺着他的动作下滑。
江昭被抵得脊背微微发麻。
湿冷的吐息忽如其来,洒在了他的脖颈处。
“你不认得我?”
“我倒是真挺好奇,我和外面那个假残废差在哪里。为什么你宁愿接受他对你动手动脚,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还是说,你就喜欢他这种类型?”
耳尖被身后人含了进去。
江昭此刻的感觉就像被毒蛇的尖牙咬住了,毒素经由两颗毒牙吐出,注入他的体内,麻痹了他的神经与肉\体。
“我不知道你是谁。”他用尽所有力气方才开口,将这句话断断续续地吐出。
“还真是无情……”
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些微嘲弄,里头来之不易的一点笑意尽数褪去,如退潮时的浪花一波接着一波往后涌去,暴露了底下千疮百孔的沙滩和礁石。
“……”江昭几次张嘴,好半晌道:“你不是我的心理医生,我不认识你。”
黑暗中有着短暂的死寂,抵住他腿脚收回力道,他被迫站起来转过身。
黑暗在这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