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
顾期年说,母亲是死了,可是那时候你病重,此事与你无关,我不会算在你的头上,至于丧礼,不过形式而已,没关系的。
楚颐说可是二叔的死,我会算在你的头上,谁让你是顾家人呢?他多少夙愿未了你知道吗?
顾期年说阿兄你别说话了,我都知道。
楚颐不明白自己为何说这些,明明应该是他恨顾期年,明明是他在邑城不好好听话,算计自己。
明明这次的刺客,与他也脱不了干系,他只是不明白,顾期年救自己的意义是什么?
楚颐再次醒来时,已躺在温暖的床上,房间依旧提前生了火龙,熏香缭绕,滴漏声在寂静的房内十分清晰,此时已是午夜时分。
“主人,你终于醒了!”
绫罗双眼红肿地凑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立马回头道:“沈大夫,主人额头依旧烫的厉害,该怎么办?”
沈无絮大步走上前,替楚颐把了脉,神情稍松:“稍后再吃副药就好,还好毒解得及时,世子身上的伤口都不深,只需静养些时日就能好全。”
楚颐呼吸微弱,忍不住低咳起来,殷红血色顺着唇角蔓延而下,绫罗连忙拿帕子替他擦拭。
“陆文渊呢?”楚颐声音干哑问。
绫罗表情变了变,忍着怒意道:“他此时跪在门外,主人可还要见他?”
楚颐淡淡“嗯”了一声坐起身来,绫罗叹了口气,只好去传他进来。
他昏睡大概已有两三日,而陆文渊进来时,却依旧是那身沾满血污的衣衫,秋夜天寒,他脸颊冻得已有些青紫,面容憔悴得不像话,一进门便又跪了下去。
楚颐目光冰冷,笑道:“此事你参与多少?”
陆文渊身体颤了颤,清冷面上划过一丝悔意,却静静跪着,一句话不说。
“罗列所谓罪状,煽动顾氏动手,你,顾期年,还有朝云,是何时凑到一起的?”
陆文渊依旧沉默,许久后,只轻轻说了一句:“我不知朝云是想让世子死。”
顾期年想要挟离开,陆文渊想看顾家不顾风险动手获罪,可宋长风已查到朝云一家是在楚顾两党争权中惨死,根本没想过留任何活口。
楚颐目光沉了沉,冷声道:“去西南偏厢领罚吧。”
“是。”
等人离开,药也刚好煎好,绫罗坐在床边小心喂他喝完,楚颐已是身心疲惫,他沉沉闭上双眼,却听帘子被人匆匆打开。
常伺候顾期年的侍女满心着急,低声道:“绫罗姐姐,可有时间随奴婢去看看顾小公子?”
楚颐睫毛微动,睁开了双眼。
“他情况如何?”
侍女忙跪下道:“奴婢该死,惊到了世子,顾小公子他中毒过重,虽服了解药可依旧不见好,眼下奴婢们按沈大夫的方子重新煎了药,可是他……他如何都不肯吃。”
楚颐皱眉看了侍女片刻,翻身下床道:“我去看看。”
“世子您身体还未好,还是让无絮去吧……”沈无絮见状,立刻欲上前阻止。
绫罗却深知他的脾气,连忙取了披风披好,小心扶着他出了门。
夜深露重,寒风瑟瑟,而揽英阁内依旧烛火通亮。
楚颐进了屋后,顾期年正好又睡了过去,他已换掉了那身白衣,可不知是不是扯到伤口的原因,薄薄单衣上依旧殷红点点。
他在梦里紧蹙着眉,睡得极不安稳,嘴里不停呓语着,一会儿说母亲对不起,一会儿又说阿兄为何总骗我,一会儿又可怜叫着好痛。
楚颐沉默片刻,对绫罗道:“将蛊毒解了吧。”
绫罗诧异看他,却还是很快点点头道:“好。”
刺杀一事虽当日就解决了,江植也已下令不留活口,可事情还是传得沸沸扬扬,楚氏朋党愤慨冲天,与顾氏干脆直接起了冲突,朝堂上下动荡难安,牵连官员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