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仅三根猪肉丝,凑起来不足李舒小拇指粗细。但奔波一天,李舒饿得一口气吃下半碗。
茶馆对面是石头墙,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从墙前走过,手里的提灯照亮了墙角的孩童涂鸦。
李舒很慢、很慢地吸溜一根面条。他看到了苦炼门寻人的标志。
“你知道英则怎么当上的苦炼门门主?”栾秋忽然问。
李舒哪里还顾得上理他,嗯嗯连声,紧紧盯着那面石墙。提灯的青年在墙前停下,张望远处,似是在等人。灯光把墙上两个套在一起的圆圈照得清楚:一根箭矢横亘双圆,指向不远处黑暗的小巷子。
栾秋顺着他目光看去:“你挚友?”
李舒信口胡诌:“有五六分相似。”
栾秋:“你不是非他不可?”
李舒:“那也不耽误我看别人。”
等他确认那标志再抬头,瞧见栾秋正用复杂眼光看他。
李舒一时想不出怎么应付,忙捡起方才的话头:“英则杀了五个长老才当上的门主,曲洱跟我说过。”
“你可知道他怎么杀?”
李舒咽下面条,孜孜向学:“那肯定不知。”
死在李舒手下的五个长老,是一夜之间丧命的。
上任门主病重,长老们讨论继任者,有人提了李舒的名字。苦炼门共有长老十人,继任者必须要得到十个人同意,才可接任门主,而当时的十个人之中,便有五人认为李舒不可。
他太年轻。他难以控制。他性情乖戾。他心狠手辣。五比五,李舒落选。然而其余所有候选人也全都拿不到全票:提议李舒的那位长老,否决了除李舒之外的所有人。
讨论了两个月,眼看老门主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有长老提议:门主未定,不如长老们共同管理苦炼门,只需要在十个人之中选出两三个可信可靠的,主要听他们的就行。
当天晚上,李舒行动了。他潜入五个长老家中,一一割了他们头颅。
“欲入苦炼门,先过雪音门。觅神六百级,垂首叩世尘。”栾秋说,“苦炼门入口有六百九十九级觅神梯,还有一座血岩打造的雪音门。”
李舒:“厉害,厉害。”
“英则杀人之后,把五个长老的脑袋挂在了雪音门上,足足挂了十日,直到鸟雀啃食了头颅上的血肉,最后只剩五颗骨头。”栾秋说这些话时眉头又微微皱起,毫不掩饰自己的憎厌与反感。
李舒笑笑:“听说苦炼门地界风特别大,骨头做成的风铃,不知道好不好听?”
那冲着素未谋面的“英则”散发的不快,转移到了李舒身上。
李舒乖巧补充:“苦炼门那些恶徒,一定是这样想的。”
栾秋垂了眼皮:“不止如此。他还把五个长老的肚腹破开,在里头塞满了石头,沉入江水之中,任由他们被鱼虾啃噬。五个长老的家人也各自流散,断手断脚,瞎眼割鼻,都是英则所为。”
李舒忽然问:“苦炼门这么远,你们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莫非苦炼门里头有大瑀江湖的好汉当暗针?”
“有个苦炼门的瞎子辗转逃到大瑀,自称松挞长老的儿子,这些都是他说的。”
“他说了,你们就信?”李舒仍在笑。
“苦炼门人,有什么做不出来?”栾秋说。
李舒突然食不知味。眼前还剩一点儿汤底,还有两根舍不得吃、留到最后的猪肉条。这一切忽然都让他反胃,连同今夜的栾秋。
“也许事出有因。”他说,“或许那五个长老在英则年幼时曾狠狠折辱过他,或许他们练邪门功夫,用英则当做化功肉鼎,害英则自小生不如死,或许他们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曾想过要英则的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你们江湖人常挂在嘴边的。真相如何,你们并不知道。”
“……你在给魔教毒物找理由?”
李舒却不答了。他一拍桌面:“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