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看了沃尔西一眼,好像是在审视这位老师,又好像是在评估。
虽然已经开春,可是伦敦的天气依旧很冷,早上起来,玻璃上还带着霜呢。可沃尔西的冷汗就跟泉水一样,不停地往外冒。
沃尔西根本就不敢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亨利八世的声音:“好吧,最后一次机会。”
简直就跟丧钟的第一声一样!
沃尔西不敢多嘴。
他用前所未有的谦恭的姿态,感谢亨利八世的宽容,然后倒退着离开国王的会议室。
他离开不久,亨利八世就命令他的侍从做准备。
他要去打猎!
这边,沃尔西才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自己的老下属托马斯·克伦威尔已经在他的办公室久候了。
“日安,大主教猊下。”
“克伦威尔!哦!我的孩子,很高兴见到你。我记得你已经是赫特福德郡首席法官了。怎么有空过来?”
“劳您记挂着。我是来送备份文件的。亲王又有技术需要申请专利。”
“你还为他跑专利?”
这种事,让他律师事务所的助手律师做不就行了。
“是的。而且不止专利,我还负责为亲王寻找合适的工匠和农夫,为亲王推荐各种人才。亲王的领主府正在筹备中,我不放心交给新人处理。”
英格兰也有农夫,但是能读会写的终究是少数。还要不会因为信仰而大惊小怪的。
只是满足第一个条件的人就不多,更别说第二个信仰问题。
因为亲王的与众不同,他不但要考察候选人本身的信仰和虔诚,还要把候选人家人的信仰和虔诚也考虑进去。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哦,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大可以开口。”
“非常感谢,猊下。”
克伦威尔很清楚,如果有大主教沃尔西的帮助,他的工作会容易许多。
民众对异端十分反感,但是如果大主教开口为亲王担保的话,那些民众就会偃旗息鼓。
跟大主教沃尔西这样开明的神职人员可不多。
不过,沃尔西虽然是天主教的红衣主教,但克伦威尔敢用他的前程担保,这位大主教的信仰其实也不那么虔诚。
犹豫再三,克伦威尔没忍住。
他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哦,请说,我的孩子。”
“您明知道教宗是不可能同意国王的离婚申请的,又为什么要揽下这桩任务?”
这是克伦威尔最疑惑的地方。
如果说政治外交就是利益交换,那么沃尔西根本就没有让教宗克雷芒七世同意的资本,他又怎么会接下这个任务,而且还是主动?
沃尔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含笑道:“有兴趣?”
“非常抱歉。如果您介意的话,就请当我没有问过。”
“哦,没关系。克伦威尔,你发现了关键。”
这是沃尔西今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呼唤克伦威尔。
“非常抱歉。如果您不愿意说的话,可以不说。我并不是有意打探。”
“没有关系。”沃尔西道,“英格兰是一个美丽的国家,也是我的故乡。”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深深的眷恋。
“是的,猊下。”
“而国王,是一位性格鲜明的国王。”
“是的。”克伦威尔道,“天佑国王!”
“当然,天佑亨利八世国王陛下。”沃尔西道,“所以,为了英格兰,我必须引导国王。”
“是,是的。”克伦威尔不太明白。
沃尔西仿佛看出了克伦威尔的困惑。
他道:“不明白就不要纠结。等时候到了,你就明白了。”
“是的,猊下。”
克伦威尔知道自己不能多问,正打算告辞,却听得沃尔西忽然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