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片里的两个人并不陌生。
毕竟他每天在镜子里见到的这张脸,就是两个人相貌的结合产物。
丛烈看了一会儿,又把那照片压回了花瓶下面。
他明白了丛心为什么哭。
又是为了那个男的,那个有钱有势有容貌有魅力却偏偏没有心的富二代。
丛心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指,“我就是碰巧翻出来了……”
“没事儿妈,快吃饭吧。”丛烈挑起一筷子面条,稀哩呼噜地吃了。
丛心沉默了一会儿,“小烈,你别生气,我没想再去找他。”
“我没觉得你是要去找他。”丛烈放下筷子,“我只是生气你居然还在为那么个货色伤心。”
丛心性格软弱,这个儿子是她唯一的主心骨。
她绞扭着桌布,“我真没想怎么着,你别生气了。”
丛烈抬头看看丛心,把面条向她推,“我不生气了,但我想让你知道,你哪儿也不比别人差,你家里也有人给你撑着绝不教你垮了。我希望你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别老想些乌七八糟的,别担心别难过,有什么事儿都跟我说让我来处理,好不好?”
丛心点点头,情绪看着好了不少,“你别操心我,早点儿上学去吧。”
丛烈在桌边坐着,等着他妈也吃完早饭,才背上书包走了。
虽然他不愿意当着丛心表现,但是不代表他真就不生气了。
当丛烈看见学校门口停的那一排亮晶晶的小跑,想到学校跪舔豪门闹的这一出“学务助理”,忍不住骂了一句:“闲得蛋.疼。”
一个上午他都看什么都不顺眼,两节课刷了一套理科综合真题。
课间的时候他正准备再找一套接着做,一张纸从习题册里滑了出来。
墨蓝色的钢笔水。
是那天那个人写给他的。
一道道公式漂亮又有条理,就像云集本人一样。
只是看着那张纸,血就一股脑地往丛烈头顶涌。
他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怒抑或是羞耻,直接把那张草稿纸对折又拦腰撕了四五次,随手扔进了桌膛里。
“你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唐璜叼着一根棒棒糖,“马上老一岁,迈入成年人大染缸,彷徨无措了?”
丛烈头也没抬,该干嘛干嘛。
唐璜搬着凳子坐过来,“今儿下午真不去游乐园吗?你真的今天就去打工?”
“真不去,别烦我。”又是照片又是草稿纸,丛烈正在气头上,哪有心情去坐那破过山车。
“行吧,大周六的,对自己这么严苛。”唐璜撇撇嘴,没接着招惹他。
四中一周上六天课,每周六下午上完两节自习之后就放学了。
丛烈顺着撒欢的学生往楼梯走,迎头看见对面的走廊上涌过来一撮人。
一群年轻学生正挤在云集四周,“学长,跟我们出去玩吧!”
“真的,那个KTV不远,我们请客!”
“好不容易有个周末,真希望能和学长一起过!”
云集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礼貌而委婉,“我今天有安排了,以后有机会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丛烈感觉自己站在那里就像被劈成了两半一样。
一半觉得这种富家公子哥看见就让他觉得脏了眼睛,他应该低着头赶紧躲过去。
一半却在提醒他云集的眼睛底下有淡淡的乌青,似乎是没休息好,让他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两半拼在一起,让他也想加入那群眼巴巴的毛孩子,恳求云集陪自己过周末。
简直荒唐。
云集也看见他了,笑着朝他一挥手,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丛烈。”
丛烈心里微微一颤。
他真没想到云集会记得。
有个更离谱的冲动似乎想让他冲上去抱住那把细腰,告诉他自己连着三四天一直梦见他,再问问他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