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无声的哭泣,尤令人压抑。再加上心头的恐惧,实在不适合交流。
然而老董最擅长强人锁男,在这样的氛围下硬生生以猛恶之势打开缺口,霸气一挥手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尊驾,我等原本是此乡之人,可他们突然说田地已是刘公的,我等也成了刘家的僮客,要世世代代做牛做马被人驱使。”
老者抹了把泪,道:“刘公有权有势,我们招惹不起便想逃去别处,可不料……”
“尊驾,莫听他胡说!”
管家这会儿忍着痛跳起来,道:“这些刁民背信弃义,签了田契和卖身契却要奔逃,按《汉律》主家是有权力随意处置的,打死勿论!”
“你才胡说!”老者当即激愤起来,道:“我等不过秋时向刘家借了些种子,用了下耕牛,你却欺我等不识字,说是签下借据,结果便成了卖田契和卖身契!”
“若知是那般,我等纵是乞讨吃草根树皮,也是万万不会签的!”
“哦……”老董听后, 当即向管家行了一礼。
管家先是一愣,随即狂喜, 大声向老董道:“不错, 我等有契书在手, 闹到官衙也是我等有理。既然你已知错,小人可替刘家作主, 便放尔等一马。”
他还不算傻,看出董卓衣着不凡,身旁侍卫又是百战精锐, 根本不敢计较杀死两名僮客,只求老董不要多管闲事。
谁知老董却道:“别误会,老夫行这一礼,是因你用行动诠释了一个成语,让人记忆深刻、感受颇深。”
“什, 什么成语?”
“巧取豪夺。”说着, 又一个大逼兜狠狠下去, 再度给管家造成强烈的心理阴影:“老夫说话的时候, 轮得到你来插嘴?”
“呜呜……”刚才好不容易能说清话的管家, 这会儿又不行了。
“尊驾!”老者见状,当即夸赞道:“您可……真是位好人呐!”
“这就算好了?”老董搓搓手,似乎向受到表扬的孩子, 道:“老叟瞧好吧,待会儿还有更好的!”
老者却不这么认为,摇摇头道:“尊驾, 莫要宽慰我等了。这世道已经坏了,你能对付刘家, 莫非还能对抗官衙帮我等拿回土地不成?”
“老叟莫要担忧, 官衙又算个屁,老夫上面也是有人儿的!”老董拍了拍胸脯,又指了指天。
“没用的。”老叟还是摇头,道:“官官相护, 那些士大夫们同穿一条绔, 又怎会在乎我等的死活?”
“士大夫又算个……呃,士大夫还真算个屁,不过也就费些时间精力。”
老董仍旧宽慰,又指了指天坚定道:“老叟放心, 咱上面有人儿,可比士大夫们厉害多了。”
“尊驾, 这世上还有人比士大夫们更厉害?”
“当然有!”
“何人?”
“当今天子呗。”
“天,天子?”
“不错。”老董拉着老叟蹲下来,慢慢跟他捋:“老叟您看,那些士大夫要靠着喝你们血壮大,可这跟朝廷、跟天子就不对付了。”
“天子用他们是来牧守四方,抚慰黎庶的。因为你们种地要交税,朝廷和天子靠你们的税赋养活。”
“可士大夫悄悄把你们田地都弄成他们的,又有无尽的法子少交或不交税。如此朝廷的税赋便少了,你说天子能答应?”
“可,可我等又哪能见到天子?”老叟好像听懂了,又没完全懂,但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没事儿,老夫能见到。”老董又拍拍胸脯,道:“非但能奏请天子,还能整顿吏治,让士大夫们好好干活儿!”
“别的不说,你这事儿只要闹到洛阳丞或廷尉那里,那什么狗屁刘家必然没好果子吃。”说着,老董便看向钟繇:“元常,你说对不对呀?”
“自是对的。”钟繇自信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