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年轻人，难道他刚刚说的那些道上的“黑话”，其实并不是什么黑话，而只是那些文字原本的意思？
后知后觉，张振的胃突然一阵翻滚。
“呕——”
随着一阵呕声，他扶着墙吐了！
一时间，呕吐物噼里啪啦砸到地上，难以言表的颜色冲击着他的视神经，而呕吐物的腥气弥漫开来，混合着鲜血的铁锈味以及门口小警员的尿骚，直叫他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底线崩塌的一败涂地！
他亲手……杀了人！
“呕——”
齐纪也吐了。
研究员又如何？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当一个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脑袋就爆在了你旁边……齐纪很生气，非常生气，他想骂人，但是所受的良好教育让他十分克制情绪的宣泄，所以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表示自己地不满：“你为什么……杀——呕！你杀人做什么？”
张振没有回答。
齐纪更是生气：“我不是说了……呕……做好保密和管控就行了，你杀人干什么？”他又重复问了一遍，仿佛死机了。
张振这时已经把胃吐空了，只是干呕着，却依然没有回答。
齐纪又出声：“你！你为什么……”
“闭嘴！”还没说完，他就被张振打断了！
齐纪顿时不敢出声了，连呕吐都被吓得停了下来，猛打了两个嗝儿，差点把自己呛着。
他有点害怕，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也是在危险中的。这位大校先生一言不合杀了两个人，是否因为不想为那两人得知机密一事担责？自己全凭一腔读书人的意气谴责他的行为，却没有想过，如果对方揣的是“天知地知除我以外再无人知”的想法，打的是杀人灭口的主意，狠了心要把所有知情人消灭、假装泄密一事根本没有发生，那么自己不也在对方的灭口名单里吗？
就在齐纪惴惴不安时，大校先生突然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朝干硬的地面磕去。额头应声撕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顺着额头的伤口流了出来，可他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一般，放开了手中的枪，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发狠地发出了几声咆哮，仿佛犹不解恨一般，又将指甲深深掐入头皮，咆哮也转成了呜咽。
渐渐的，凄楚的呜咽中听出了一丝笑声。
张振是在笑。
他的哭声止住了，反变成了疯狂的大笑，这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但很快便连笑声也维持不住了，崩溃的笑声夹杂在绝望的哭声里，眼泪和血混杂着流入嘴中，令这男人的声音渐渐微弱，几不可闻。
这个时刻，语言是如此苍白。
震撼过后，齐纪回神，哆嗦着掏出手机，打算拨打报警电话。
下一秒他的手机被飞扑过来的大校先生打飞，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大校又紧接着捞起手机握在自己手上。
“不能报警，”张振双目通红，眼神凶狠，“不能报警。不能！”他重复了三遍。
齐纪不明所以，坚持要报警。
张振呵了一声，转了转手里的枪。
齐纪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刚要说什么，又听张振道：“我劝你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毕竟，”他点了根烟，“卷进这种事儿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对宁海也是。”